书城古代言情情禛玉切指纤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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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她想的是,借云绯之手害得黛玉跌跤,不独可以让她妯娌二人反目成仇,一旦黛玉母子有个什么好歹,甚至极有可能会让胤禛胤祥也反目成仇,到时候不独她自己可以泄愤,甚至还可以为胤祀解决一个心腹大患,指不定他也会因此对她另眼相看亦未可知!所以她才会在云绯起身的瞬间,快速踩了一下她曳地的裙角,致使了这之后一系列事情的发生。

康熙见郭络罗。柳遥明明已露了破绽,却还是这般死硬的狡辩,几乎可以认定就是她害得云绯跌跤的了,因冷笑道:“朕方才已说过,‘欺君之罪’,可大可小。但若只凭你撒了这么一个‘无伤大雅’的谎便治你的罪,只怕你不会服气,朕也难以服众。既是如此,朕就立即彻查此事到底,让在场的每一个人看看,朕到底有没有冤枉你!”

喝命梁九功:“让方才侍立在几位福晋身后的宫女丫鬟们,都按方才的次序站好,然后挨个儿盘问问她们方才都在作什么,都有谁可以作证,据此逐一排除,最后余下的,自然都是有问题的人,到时再严刑拷问,不愁没有人说实话!朕还不信就真没有一个人瞧见了方才之事了!”

说完看向一旁犹欲辩解的郭络罗。柳遥:“朕知道你要说严刑逼供有屈打成招之嫌,所以朕当着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来审问,你没有话说了罢?”

郭络罗。柳遥哑口无言,她原本正想如是说,不想康熙却先一步点穿了她的心思,心下不由越发慌乱起来。她虽自认先前踩云绯裙子之举做得极为隐秘,但难保就真没有人瞧见,果真被人瞧见了,先前虽不敢说,这会子见关系到自己的性命,指不定就如实招了呢?

思及此,她禁不住暗自后悔起先前的冲动来,她要害林氏那个贱人机会多的是,为何一定要挑在此时此地,要在康熙眼皮儿底下呢?她心里涌上了一种自己将会“狐狸没打着,反惹一身臊”的强烈预感。

但让郭络罗。柳遥喜出望外的是,梁九功对众宫女丫鬟的逼问并没有结果,大家都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没看见,那怕梁九功威胁要大刑伺候,也坚持没看见,如此一来,想找人证来指责她这条路是行不通了。

此情此境,瞧得郭络罗。柳遥暗喜在心底,面上却装出一脸的委屈,欲泫欲泣道:“臣媳愚钝,直至这会子,才知道原来皇阿玛竟是在怀疑是臣媳踩了十三弟妹,才会害得四嫂跌跤,臣媳实在是冤枉啊!别说臣媳素来与四嫂交好,作不出那等害她之事,便是往日真有什么龃龉,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臣媳嫡亲的侄儿,臣媳又岂会恶毒之厮?还请皇阿玛明察!”

康熙眼见宫女丫鬟们无论如何都坚持说自己不知道,情知她们没有说谎也不敢说谎,亦即是说,根本没有人证可以指责郭络罗。柳遥,已是怒极;这会子又见后者虽然嘴里喊着‘冤枉’,眼底却有狡黠得意一闪而过,不由越发怒不可遏。

正打算没有证据也要治她的罪,上首坐着一直未曾开口的太后却忽然说道:“老八家的,你说你没有踩老十三家的并害得老四家的跌跤,那你敢不敢当着大家的面儿,对着天地和我们满人所有的神灵起誓,说你郭络罗。柳遥今日没有踩到老十三家的,如有半个字是假,日后必遭天打雷劈,挫骨扬灰?如果你敢起誓,今儿个哀家就做主,以后都不再追究此事了!”

一席话,说得偌大的殿内一时间落针可闻,也说得犹自跪着的郭络罗。柳遥的身体剧烈晃动了一下,脸色更是瞬间苍白如纸。

满人崇尚神灵,认为在神灵面前一旦说了假话,将来是一定会遭到报应的,如今太后却让她当众起这样的重誓,无疑是在变相的逼她作抉择:她若真听从太后的话起了如厮重誓,欺瞒了神灵,今日纵然能逃脱康熙的责罚,日后却必然难逃神灵的惩罚;但若她真承认是自己踩了云绯,等待她的则必定是康熙的重罚!

一刹那间,郭络罗。柳遥只觉自己如被架到了油锅上,无论怎么挣扎都是一个“死”字儿,禁不住眼前一阵阵发黑、后背一阵阵发寒,禁不住再次后悔起先前的冲动来!

浑浑噩噩中,又闻得太后道:“老八家的,大家伙儿可都等着呢,你怎么还不起誓?是不敢还是怎么的?若是不敢,就只能说明你是心里有鬼儿了。你不如从实招来,皇上最是宽和仁慈,一定会从轻发落的!”

郭络罗。柳遥闻言,猛地回过神来,咬了咬牙关,旋即举起右手,惨白着脸子豁出去一般一字一句的说道:“我,郭络罗。柳遥今日在此立誓,如若今日是我踩了十三弟妹,害得四嫂跌倒,日后必遭天打雷劈,挫骨扬灰!”好歹先应付过去眼前的困境再说,至于阴司报应什么的,至多自明日起,她就开始吃斋茹素,再请了得道的法师来化解,就不信老天会真个待她那么不公!

所有人都没想到郭络罗。柳遥竟真敢起这样的重誓,一时间都有些怔忡。待回过神来,那些早已瞧出了些微端倪来的人,神色间不免都有几分复杂。至于提出这个建议来的太后,则更是禁不住目瞪口呆,怒不可遏。

太后原本想的是,借这个机会逼郭络罗。柳遥承认了,然后自己再出面为她向康熙求情,请康熙从轻发落,大事化小。这倒并不是太后对她起了恻隐之心,事实上,太后对宜妃同她姑侄两个素无好感,只是想着今日乃是万寿节,普天同庆的大日子,实在没有必要因此而惹得康熙心里不痛快,他已不痛快太久了,整好可以趁此机会放松放松,不然憋得太久,实在于龙体无益。

再者,太后虽明白康熙是想借此机会警告胤祀一番,想着他们系父子,毕竟不想作得太绝。朝廷上那些弯弯绕绕她不是不明白,但她更明白康熙身为一位父亲心中的伤痛,他已相当于是失去三个儿子了,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她实在不想他同胤祀也闹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却不想,郭络罗。柳遥竟会如此不识好歹,到了这一步还敢嘴硬,甚至连那样的重誓也敢发,让太后下不了台不说,还只能眼睁睁看着她逃过应得的惩罚,也难怪太后会气成双眼几欲喷火。

但太后气归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到底不能言而无信,说不得只能强忍着怒火,面有难色的看向康熙道:“皇上,刚才哀家的话你也听见了,你怎么说?”

方才太后说的那几句激郭络罗。柳遥的话儿,康熙也是听见了的,他也如太后想的一样,以为后者无论如何不敢发那样的重誓,到头来只能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因此心里还有几分如释重负,打算在太后稍后为其求情时,从轻发落算了,毕竟这算不得什么光彩事儿,尤其是在今日这样的场合,闹得越久,闹得越大,于皇室声誉便越无益。至于之前想借题发挥给胤祀一个警告的念头,亦不觉放到了一边去,他要警告胤祀,方法多的是,犯不着拿皇室的名声来开玩笑。

岂料后者却几乎是立时按太后所说的发了重誓,简直就像是在向他方才那一刻的软化示威,致使他的怒火如同沉寂了许久的火山忽然熊熊喷发时一般,在一刹那间达到了极致。同时心里深处甚至忽然产生了胤祀娶了这样一个老婆,实在是太过委屈他了的念头!

“来呀,将这个欺君罔上,胆大包天,善妒成性,不孝不悌的刁妇,给朕推出去斩了!”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饱含着浓浓的杀气。

唬得除过太后以外的所有人都忙就地跪下了,敛气屏声,大气儿不敢出。

再看郭络罗。柳遥,更是唬得一张脸子惨白得没了人色,只知道筛糠祀的抖个不住了。还是在奉旨进来押她出去问斩的两名御前侍卫反剪住她的双手时,她方找回了一点神智,因忙挣脱二人的手,跪爬至康熙面前哭道:“太后娘娘方才可是答应过臣媳,只要臣媳胆敢当着大伙儿的面发下毒誓,便做主不再追究今日之事了的,臣媳已经发过誓了,所以皇阿玛不能杀臣媳,不然就是言而无信……”却还是不松口承认自己害黛玉跌倒之事。

“住口!”话未说完,已被康熙暴喝着打断:“太后是说过这样的话儿,为的却是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可是你呢?到了这一步却还是‘死鸭子嘴硬’,辜负她老人家的一番苦心,像你这样不孝不悌,善妒成性,欺君罔上的刁妇,留你何用?”喝骂御前侍卫,“还愣着作什么?还不快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