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下抚颊之手撑在榻上,蹙眉望着忧心的他。一日翘不开口均得不到有关余孽的情报,这是件棘手的事情。敌暗、我明,十分危险!“皇上的意思是?”半晌,我续问。
“那余孽自尽未遂,现由三人轮班看守,我瞧皇上的意思是不从他口中探出消息誓不罢休。”他眉头拧锁成一只鼓包,性感的唇瓣抿动了一下。
我点首未语,给不了他任何实质性的建议与帮助。有可能探出口风的法子均已试,看来“金罗”余孽是“王八吃称坨”铁了心要为“金罗王”报仇血恨!
我二人均默下,各自垂睫,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良久,他抬首舒出口气,展开双臂对我说道,“宽衣。”
晓得他要睡了,我伸手解开他的衣裳,除去外衣时忽然顿住,迅速看向身下软榻,再看回他面,这是微游,并非烈府,一间帐篷、一张榻,我二人要如何睡?
看出我的心思,他嘴角翘起邪气的弧度,自行脱掉靴子爬上榻。见状,我轰他下塌不是、留他入眠也不是,干巴巴跪坐瞅着他。
“又不是未一起睡过,躺下。”他躺在榻内,侧着身子单手支额,别一只手在软榻上拍打,边拍唇边笑容边扩散的暧昧有色。
我未动,抿起唇瓣。睡是睡过,但那只限于他梦游的时候,如今我二人均清醒,怎么睡?
见我不动,他长臂一伸抓住我放在膝上的手,随即一个使力将我朝他拽去。我惊呼前扑,不偏不倚扑进他怀里。怕我跑,我一入怀他立即揽住我的腰,并抬起一条腿勾压住我的身子。
现下姿势除去“暧昧”我想不出还有别的词语可形容,他近在咫尺的俊脸令我又羞又气,急道,“你这是做何?”
“睡觉。”吐出两字,他率先闭起了眼睛。
我瞪着他张了几下嘴未发出声音,扭动身子,他不给机会,不紧手臂收紧了,就连压在我身上的腿也沉了几分。挣不开,我遂将头向后移拉开些距离令彼此能够呼吸。不敢阖目,经上次佯装,让我晓得他也有狡猾的一面。警惕观察,唯恐一放松戒备他便会堵住我的口!
他丝毫没有我的紧张,呼吸渐渐均匀平稳,直至手臂与腿因入睡而减小了力气。
见状,我这才轻舒口气,没好气的伸指在他胸口上戳了一下。心放下,困意也随之找上门来。我打了个吹欠,疲倦地阖起双目,不多时,进入梦乡……
睡得正熟,平静的心忽起燥动,不知怎地觉得很热,似乎正有什么在身体上攀爬,每攀爬一下均会令体温有所高升。似睡非醒间我嘤咛了一声,不由自主扭起身子欲摆脱热源。只是,这热源仿佛长了眼睛紧随不放,不给我半刻解脱。
好热!实在受不了这钻心的热度,我从睡眠中醒来,迷迷糊糊张开眼睛。帐内昏暗,瞧什么都是模糊的,那是烈明野在作祟,他不睡觉反而趴在我身上捣鬼!“你,你怎能这样对我?!”我大声质问,声音却听起来软绵绵的没什么力度,就连推搡的双手也气力不足。
他不理会我的质问,扣住我的双手腕将其压在榻上,口舌未闲。
“啊……”我全身似过电般酥麻,燥热感嘭然增生!“烈明野,你给我住口!”又羞又气,颤抖着嗓音喝制,欲抬腿将他踹开。
“嗯……”我不争气的半眯双目,头脑也因他的含吮与炽热的呼吸产生大面积空白。
他越来越放肆,当他抚摸上我的身体时我即刻从空白中找回自己。肌肤与他长有茧子的掌心缓缓摩擦,引发我一阵又一阵的颤栗,呼吸也有所急快。意识到他用佯装再次欺骗了我,我用力挣扎,甚至压低声音破口大骂,“烈明野,你混蛋!”
他喘息着堵住我的口……
他吻了吻我的唇,继而热吻洒落在我的颈间,沙哑着嗓音气息不稳地说道,“凌筱落……”
此言一出我顿觉浑身一颤,惊愕地瞠大眸子,心儿跳快节拍,脸颊上的温度赴向高点。愕然片刻,猛地失声而呼,“我不想要!”
“我想……”他磨蹭着我的脸颊、磨蹭着我的颈窝,沙哑的声音透出压抑、渴望。
我快被他逼疯了,用力摇头,急切制止,“我没有这方面的需求,你……唔……”话说至此无法继续……
过后,他带着笑容睡去。我呆呆的望着他近在咫尺的满足睡脸,不敢相信自己拒绝了11个月的欢爱竟在方才的缠绵中一举崩溃瓦解!
双手抱头,滚出他的怀抱,我该拒绝的,为何结果却偏偏违背了初衷?我该生气、该怨恨他强要了我,但为何明明有此想法却偏偏恨不起来?我后悔自己未能坚持到最后,更后悔给了他明正言顺的理由,为何后悔中又掺混杂质?那杂质竟令人尝到一丝丝的甜意!
甜意?自己竟冒出此想法,我当即“啪、啪、啪”用力拍头,老天,我一定是疯了,疯得不清!一阵阵的燥热骚动令我急喘了呼吸,单手握拳按压住心口,防止那剧烈跳动的心脏冲破胸膛!
身后是烈明野均匀的呼吸与温暖的体温,那是我被吃干抹净的证据,是不争的事实!我咬住唇瓣、闭紧双目,心,止不住的颤抖砰跳!
翌日,我佯装未醒,听着烈明野自行起床着衣的声音。睁不开眼,无法面对激情之后的他,更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抚摸着我的脸颊,在我额头落下一吻后低笑着离开了帐篷。待脚步声远去,我颤抖着睫毛睁开眼睛,下意识抚向被他亲过的地方,暖暖的、热热的,残留着他的味道……
意识到自己又失了神,我猛地从床上坐起。薄被下滑,清晨的凉意令我浑身一刺。俯首看向身子,那深深浅浅的吻痕烙在肌肤上甚是醒目!脸颊烧红,飞快地抓起薄被遮盖住身体,昨夜云雨涌入脑海,令我羞呼着倒回软榻以被蒙头。昨夜的烈明野温柔与狂野并存,虽然久不经床事令我有些疼,但他却不急不燥,相较于11个月前的粗暴完全判若两人,让人无法将其联想!
他……心里究竟是怎样想的?他占有的是我吗?还是那陪伴他十几年的凌筱落?不知不觉中我又乱了思绪,掀起薄被露出头来。我不懂他的心,更不懂自己的,我为何要在乎他占有的是谁?这,对我重要吗?
木然呆望帐顶,有人走进也混然不知,直至软榻沉了一下、直至有道笑声响起时我才回神。朝声源看去,只见穆柳絮掩唇笑,并伸出食指轻戳我裸露在外的肩头,坏兮兮调侃,“明野真不懂怜香惜玉,这么深的印子怕是需几日才可消去。”
闻言,我脸涨红,羞窘难当,忙用薄被蒙住头。被她看见欢爱的证据,没脸见人了!
她揪下薄被令我露出脸来,以指尖轻点我鼻头,笑道,“男欢女爱乃人之常情,更何况苍炽也即满周岁……”说至此未再继续,笑得越发令人羞臊。
“穆姐姐!”我嗔怪低斥。
“好好好,我不说了,快起床穿衣,该用膳了。”她敛起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道,说完“噗哧”一乐,起身跑出了帐篷。帐外,隐约可闻她笑。
我从鼻子里喷出一股气,恼火的掀被着衣,边着衣边碎碎念,我之所以被人取笑,全是烈明野的错!
用过早膳,我与穆柳絮在附近的稀疏林子里溜哒散步,皇上与庄妃在林外的花丛中捕蝶嬉戏,将士留守保护安全。
我收回远望的目光看向穆柳絮,一个疑问一直缠绕在心头不晓得该不该问,每每欲言却又咽回。
“想说什么?”她停下脚步与我正视。
“我……”犹豫了一下,终还是问出口,“穆姐姐,你与娘娘的关系不好吗?”
闻言,她一怔,面色略微起了变化,“为何这样问?”
“你入宫次数少之又少,娘娘失去小皇子大病一场时也未见你入宫探望。”我望着她的眼睛道出心中久悬的疑问,按理说就算庄妃入宫也不该与亲人之间如此隔阂。若非庄妃大病她未去探望,我矣不会认为她姐妹之间不合。
我的话似乎戳中要害,只见她暗淡了眸色、别首向前,我静静地跟在身后未再追问。默默而缓慢地走着,她半晌后才作出回答,“并非我姐妹之间感情不好,只是见到娘娘便好似看到了‘德亲王’,我不想见。”
此言一出我脚步顿停,间隔两秒后继续,困惑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她一面前行、一面悲伤的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娘娘与‘德亲王’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人人均将他二人看作天造地设的一对,均认为他们会结成连理,可谁又知娘娘未能所愿嫁作王妃反而被宣入宫中成为皇上的女人。在我眼中娘娘与‘德亲王’早已合为一体不分彼此,若非‘德亲王’残忍,我又何需淡漠了姐妹之情?”说完,她停下脚步,仰首望天,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