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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他放开我的唇,将脸埋入我颈间,马儿通灵性,不需主人催促便驮着我们慢速小跑回营。

一早洗漱完毕,未像平常那样见到穆柳絮领小苍炽入帐,我纳闷,莫不是他二人尚未起床?

出帐右拐,十步后抵达穆柳絮与小苍炽的营帐,未等掀启帐帘,帘中自有人抢先一步。

小苍炽钻出帐,不偏不倚撞到我的腿。见状,我迅速伸臂扶住他后倾的身子以免摔倒。

见到我,他即刻大声叫喊,“姨!姨!热!热!”一面叫喊、一面抓住我的手指向帐内拖拽。

随入,瞧见仰面躺在床榻上的穆柳絮。我快步上前,她的模样令我抽了口气,抚上她的额头,好烫!她生病了!

“你乖乖呆在这里哪儿也不许去,娘去找草湖,听见没有?”我将小苍炽抱上榻,握住他的小肩膀蹙眉叮嘱。

他懂我意,用力点首,小手随即揪住穆柳絮的衣角,晶亮的眸子变得越发亮腾,仿佛在催我快去快回。

我急忙赶去草湖的营帐,却未找到人,喊了几声矣无回应。当下,我调转方向朝中军大帐而去。来此只有短短七日,地形尚不山熟悉,若想找到草湖,唯有问“德亲王”!

大老远便看见那最大、最威严的帐篷,帐外两行将士把守。见我直冲而来,最外一位将士率先将我拦下,喝斥,“站住!”

“烦劳通报‘德亲王’,烈副帅帐下一名女眷病了,望他告知草湖。”晓得军营有军营的规矩,我敛住急切入帐之心好声相言,不想音落却在他眼中见到鄙夷,更闻他冷笑说道,“营中自有军医,多大点病便来烦劳草湖医师。”那鄙夷令我一愣,愣后直觉肺要气炸,他竟敢瞧不起烈明野!草湖啊草湖,想不到你在这军营之中竟有如此高的地位!

“我偏要找草湖!”好声相言被我抛下,将士的恶言令我五脏六腑均冒起火。“让开!”一把推开他,愤怒迈足。这就是“德亲王”调教的好兵,狗仗人势!

我难道还不知营中有军医吗,只是我打听军医何在会有人告诉我吗?瞧将士方才的鄙夷已够,若找到军医我还怕他在穆柳絮的汤药中加上不干净的东西,我只对草湖放心!

将士未曾想我会硬闯,慢半拍才将我二次拦住,我力气不如他,被他托回原位。

进不去,我索性扯开喉咙冲帐帘提气大喊,“草湖,你在里面吗——”只喊了一声,未得到回答,却换来一记巴掌。“啪”一声脆响,我身形踉跄摔倒在地,眼前迅速冒出许多颗金色的星星,左颊上火辣辣的痛!

感觉头顶的阳光被遮住了,随即又很快露出,并闻一道熟悉而恼怒的吼声,“住手!”

我甩首仰望,只见草湖满面怒火,瞠圆了眼睛扣住将士欲再抽下的手。

“草,草湖医师?!”将士显然不解他为何护我,更被他面上的怒火吓得结结巴巴。

草湖用力甩开他,弯腰将我从地上扶起,一面揽着我、一面对立在帐口负着双手的“德亲王”气唤,“七爷!”

此言一出,煽我耳光的将士立即转身“扑嗵”跪地,额头渗出冷汗。

“德亲王”狭长的凤眸轻轻地弯出一个弧度,似是在笑,但说出的话却冰冷无比,“哪只手掌掴?”

将士愣了一下,随即双肩开始抖动,“亲王饶命!亲王饶命!末将怕这位姑娘讨扰您与草湖医师下棋,故尔未入帐禀报,末将下次不敢再犯这样的错误了!亲王饶命!亲王饶命!”

他大声喊罢,草湖一脚踹上他的臀部,气得跺脚,“人命关天,若病人有个闪失你如何负得起责任?!”

我没有捂住辣痛的左脸颊,而是恨恨的瞪着“德亲王”,听听,下棋,呵,多悠哉呀!

“德亲王”不理会将士的叫喊,慵懒地抬起小拇指掏耳朵,好似嫌他的声音很吵。“哪只手掌掴?”

见状,将士登时惨白了脸色。连叫喊都省了,哆哆嗦嗦的结巴答道,“右……右手……”一面说着、一面潜意识将右手护进怀里。

他此举引来“德亲王”没有感情的低笑,不急不慢好似谈论天气一般的说道,“剁掉。”

闻言,两列将士齐抽气,个个面色急赴苍白,均惶恐的盯着跪地的将士。

跪地将士腿一软坐到地上,右手颤抖不已,眼中悔色无法掩饰。他现下才意识到后悔,晚了!

我未因“德亲王”的处罚而消去怒火,除去将士煽我一耳光不讲,单凭他瞧不起烈明野便该剁手!虎落平阳落犬欺,烈明野太不值了!

“草湖,穆姐姐烧得厉害,你快去看看她。”我轻推开护着我的草湖,催他快去营帐。

“你呢?”他的目光胶在我的左脸上,眉头隆高。

我以眼角余光扫了下跪地将士,意有所指的说道,“我稍后便回。”我要亲眼见这将士剁掉自己的手才算罢休!

他点了下头,又看了“德亲王”一眼,转身快步离去。望着他医人心切的背影,我觉得自己很幸运,能够结交到他这样真心待我的朋友。

“德亲王”拿出掏耳朵的小拇指在空气中轻弹,嘴角噙笑的瞅着跪地将士。“同样的话别让本王重复三遍。”

将士放弃了挣扎,认命的垂首看向自己的右手,颤抖左手抽出腰间配刀,那刀忍泛闪的森冷令我眯了下眼睛。将士用力吞咽下一口唾液,将右手伸出,闭目挥刀砍下。

看着鲜血迸溅在空气中划开动态的弧度,看着他的右手掉落在地喷着血水,我将双目眯成一条直线,首次未因血腥感到恐惧,首次因血腥感到兴奋!原来,在我的体内竟也潜藏着了暴力因子!

“德亲王”放下轻弹的手背于身后,说道,“去‘火头营’报到吧。”风轻云淡的便将方才的一切抹去。

“谢、谢亲王不杀之恩……”将士惨白着脸孔捂着血流不止的手腕困难的从地上站起,躬腰朝他谢恩,谢罢跌跌撞撞转身离去,经过我身旁时甚至未敢抬头对我瞅上一瞅。

心头气已出,无再留必要,我冷着面孔朝“德亲王”福身行礼,旋身便走。

“带她过来。”身后传来“德亲王”沙哑富有磁性的声音,未等我有所反应,双臂已被两名将士架起,随“德亲王”入帐。

将士松开我,恭敬退下,帐内只剩我与“德亲王”。我扫视这间帐,集尊贵奢华于一体,那榻上置一张矮桌,桌上摆着围棋棋盘,棋盘上黑子、白子各占据一半山河,棋盘几乎无子可落,看来战况十分激烈!真瞧不出心思单纯的草潮能将狐狸“德亲王”逼至此般地步!

“德亲王”转过身笑吟吟的瞅着我,上前三步捏住我的下巴、抬起我的头,端详着我的左脸颊。

我拨开他的手没有言语,他转身走向榻旁的柜,从抽屉中取出一只瓷器,返回递到我面前。

见状,我后退一步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民女受不起,请亲王收回。”猫哭耗子,装什么慈悲!他若真有心就不该侮辱烈明野令他难堪,他若真有心就该好好管教他的将士!

“怎么,如此不领情?”他垗起一边眉,递瓶之手停留在空气中没有收回。

我欲再拒,但转念一想还是收下妥当,切莫因自己再令烈明野受到侮辱!想至此,上前一步双手接下瓷瓶,颔首道,“谢亲王赏赐。”

他二次捏住我的下巴令我与他对视,“更美了。”他狭长凤目中的笑意深了些许,深邃的眸好似一块磁铁将人牢牢吸住。

我怔了神,一时间未能逃开他惑人的眸光,捧着瓷瓶有点呆。直至他低哑的笑声传入耳中才恍回神,反射性打掉他的手,敛了面容蹙眉说道,“亲王大可不必取笑民女的相貌,民女自知平凡,与‘美’字沾不上边。”他非得这样折辱我不可吗?难道清秀的人就要承受世人耻笑的眼光?

闻言,他轻怔,怔后大笑,意有所指的说道,“女子并非只有漂亮的脸蛋儿才可称之为美丽。”说罢,转身走向左侧书架。

雾水喷洒,令我不解其意。既不是脸孔,那么他方才所言的美又指何?

他从书架最上层取下一本书,隔着距离朝我扔来。我下意识接住,调正书看去……蓝底白框,框中写着“史记”二字。

“多读点书,对你有好处。”他说完走回床榻落坐,垂眸凝礼着布满棋子的棋盘,不再言语。

见状,我福身行礼,“民女告退。”握住瓷瓶与史书离开了中军大帐。

无心去想他为何甩一本史记给我,我回帐放下药瓶与书便钻进了穆柳絮的帐篷。

草湖正拧着布巾,小苍炽乖乖坐在榻上不乱动,见到我时这才站起,伸着双臂要我抱。

我抱起他,待草湖将布巾搭在穆柳絮额头上时才问道,“穆姐姐怎么样?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