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湖将湿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说道,“无大碍,只是一时不能适应草原的环境而已,我已喂她服了药丸,烧退便没事了。”
“呼……”我松下口气,半悬的心放了下来,原来只是水土不服。小苍炽也感受到我的放松,搂着我的脖子露出了笑容。
“凌姑娘,你切莫误会,我与七爷确是在下棋,但他绝没有不令将士通报。”草湖认真解释,不希望我冤屈了“德亲王”。
我“嗯”了声没有多言,将目光调向穆柳絮,他解不解释对于我来说没什么区别。
“我给你涂药。”他打开药箱取出一只矮罐,挖出些透明色的膏轻轻涂抹在我的脸上。
我轻啧了一声,抿唇不再发声,待他涂毕才问道,“傍晚时指印可消吗?”
“放心,副帅回营时你的脸颊会与晨起时一模一样。”他懂我意,点首,扣回罐盖放回药箱。
“那就好……”我轻声而喃,若让烈明野知晓我挨了打,又是事儿!
小苍炽瞅着我的红脸颊眨动起长而浓密的睫毛,嘟起小嘴重复的说着,“红,红红。”
“不碍事,草湖给娘涂了药膏,过会儿就不红了。”我摸摸他的小脑瓜,心头暖暖的,别瞧他小不点,却已有了眼利见儿,懂得疼人了。
他伸出小手摸着我的右脸颊,咧嘴一笑,用额头轻轻撞上我的。我一愣,随即也随他笑了起来,臭小子,还晓得讨我欢心了。
午膳时分,我为小苍炽做了香嫩溜滑的“鸡蛋羹”,一勺一勺小心的喂着,瞧他吃得香喷喷的模样比自己食入腹中还高兴,喂他吃饱我才执筷用膳。
他自己玩了会儿便失了兴趣,晶亮的大眼睛时尔瞅瞅帐帘、时尔瞅瞅我,意图很是明显。
见状,不等我言语,草湖起身将他抱起,说道,“你娘亲要照看姨姨,哥哥带你去玩儿好吗?”
闻言,小苍炽双眸顿绽喜光,点头如捣蒜。
“你哟,一刻也闲不住。”草湖伸出食指轻点他鼻尖,点罢看向我,“我带他出去走走,傍晚前回来。”
“嗯”我点首应,他带小苍炽出去我很放心。
“走喽。”他将小苍炽举起,在空中调转他的身子。
小苍炽跨坐在他脖子上,一面抱住他的头、一面笑着扭屁股。
目送他二人出帐,我笑摇首,小苍炽如此好动,看来待他五六岁时便可教其习武了。
用过膳,撤去膳具,我回到与烈明野的帐内收起“德亲王”给的瓷瓶,此物不能让烈明野看见。
拾起《史记》,出帐返回穆柳絮榻旁。这《史记》一看便是被翻阅过许多次,书角起了毛边,不再崭新。翻开第一页,一张地图映入眼帘,地图正上方写着“天运龙朝”四个粗黑大字。我先粗略扫视了一下,而后才细细看起。在图上找到了皇城,大致相当于21世纪中国成都的位置。
看过地图,我利用午后至傍晚的这段时间阅读起这本不薄不厚的《史记》。此书中讲述了“天运龙朝”自创立那日至15年前的历史记载,看得出为精华浓缩,只记录了大事,朝廷琐碎并未记载。尽管所此,我矣十分震惊!原来老将军乃三朝元老,他15岁起便开始领兵打仗,竟与现下的烈明野如此相象!他为“天运龙朝”奸灭诸多小国,至使“龙朝”以中心趋势向四方不断扩充版图,更曾先后5次浴血奋战从刀尖下救出两代帝王!看至此,我飞快翻回第一页去看地图,赫然发现“玉真人”的领土已被划分为“龙朝”区域!老天,“玉真人”竟在15年前便灭亡了!
带着震撼,我继续翻阅最后10页,这10页讲述的是有关国家象征的圈腾与由来。“天运龙朝”是龙、XX是蛇、XX是虎、XX是熊……当看至“玉真人”时我赫然瞪起双眸,那逼真令人过目不忘的灵动玉免使我头脑刹时昏眩!忙扶住床榻稳住身子,心跳就这样砰然地快速跳动!我难以置信的瞪着兔图腾,脑海中自动浮现出染血绸绵、白玉雕像、腐蚀腰牌,三样均现出后脑中血管也加入了心脏蹦跳!我秉一秉呼吸,倏然间才晓得“德亲王”那句话的含意,他丢这本《史记》给我就是要让我看至最后一页,看至这15年前最后一个被灭掉的“玉真人”图腾!攥紧手中《史记》用力吸一口气,“德亲王”先是拿走腰牌,后又让我看《史记》,莫非他已查知了我的身份?!我感觉到一种极度的恐惧,这恐惧来源于深藏不露的“德亲王”!看似没有干系的一件事,终在他手中串连与线,继而再变成周密牢固的网,将不知情者均网入其中!
我的头脑乱了套,大大地乱了套!
怀着剧烈砰跳的心,我将《史记》用力阖起,快步走出穆柳絮的帐篷回到与烈明野的,打开衣柜将书与瓷瓶均藏在衣下。闭好柜门深呼吸、吐气,极力压制住自己燥乱的心。烈明野就快回来了,不能让他发现我的异常!另外,看来我有必要找个时间去问问“德亲王”都查到了什么,从烈明野嘴里得不到关于身世的消息,那么只能从“德亲王”口中问知了。想至此,禁不住打个冷颤,与狐狸打交道并非我愿,矣非我在行!
才收起《史记》不多时,满身疲惫的烈明野回来了。他一进帐便扯开了衣襟,于榻落坐,双手握拳支在膝上。
我拧了布巾为他擦拭面上的汗水,7日来他每每傍晚归帐总是这副模样,现已7月初,气温一日比一日攀高,打铁的地方又十分灼热,长久下去他怎么受不了!
换洗几次布巾将他的脸擦净,又除去上衣露出他精健的上半身。他身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每替他擦拭一下我都心疼,滋味很不好受。
他捉住我的手,在我的手指上亲吻了一下,随即对我露出浅笑。抚着他发红的脸颊,我也回以一个柔和的笑容。
草湖与小苍炽后烈明野一步归帐,一起用过晚膳,将小苍炽交给烈明野,我钻进穆柳絮的帐篷以手背探拭她的额头,烧已退。
草湖喂穆柳絮服下一粒药丸后回了自己的帐篷,他给小苍炽买了许多玩艺,驮着他玩耍一下午,也累了。
翌日近午,穆柳絮清醒,无恙。
人生若没有目标活着也是枉然,没有目标的人生枯燥而乏味。
1月又10日过去,在烈明野的调教下我学会了骑马,从上马至下马、从溜马至奔驰,虽不比自小在马背上长大的他来得娴熟,却也可独策于草原不再需他护佑。
我二人一前一后奔驰在草原上追逐那天边绚丽的晚霞,晚霞之光为这片碧海披上暖融融的色泽。
“凌筱落,快来追我!”烈明野一马当先,一面向前奔跑、一面侧回首呼唤。
“少爷,等等我,跑慢一点……”我勒紧马缰,用力夹一夹马腹,催其快进。
烈明野转回首不理会我的叫喊,好似与我逗趣一般,每当我即将追上时他总会拉开距离让我不能如愿。“少爷,你故意的!”我嗔斥,力喝,“驾”。
他只笑不语,英俊潇洒之躯引领我向更高、更快的速度奔跑。
追了好几次才将他追上,他不再逗趣,放慢马速与我并骑小跑溜哒。我微微喘息,侧首朝他看去,他也正看着我。“呵呵”相视而笑,均抿开唇瓣,笑弯了眼睛。
“感觉如何?”他抓住我的马缰缩短与我之间的距离。
“很棒!”我垂首笑应,原来骑马也不是很恐怖的事。以前总想骑,但又怕掉下来摔断脖子。现下学会了,想想以前的想法太过于杞人忧天了。
“呵呵……”他笑着转首看向前方,霞光还剩最后的余辉,我二人同望着它一点点消失殆尽。
日子过得好快,转眼间已来到草原1月又18日,我不仅熟悉了此地生活、更学会骑马!禁不住笑出声音,人总会熟悉,一旦熟悉了便不再陌生。
我二人勒马由小跑渐停,并肩走在草原上,晚霞不在了,但天空仍亮,夏时的天、黑的越来越晚。我们时尔交谈、时尔静走,话虽不多,但我却喜欢现下这种和谐惬意的感觉。希望能一直这样走下去,没有烦恼,没有包袱……
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我从思绪中回神眯眼望去,待来人近些时惊讶的张大眸子,唇微启。是刘汉青!1个多月已去,他竟还在草原!
刘汉青奔至我二人面前勒停马儿,笑得很是兴奋得意,瞅着烈明野不停眨眼睛。
烈明野的好脸色在见到他后转向铁青,当即调转马头欲离。
刘汉青先他一步横马挡住去路,无赖说道,“咱们又见面了,你还想走吗?”
“走不走是我的自由!”烈明野把眼一瞪,没有好口气。
对于他的臭脸色刘汉青丝毫不理,转首看向我,扬起一边的眉说道,“那日在湖心亭中我曾说过自己与他有缘,会一次又一次见面,他偏偏不信。现下怎样,不是又见面了,我没有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