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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17宫慕心得

染染说道,叔祖为人最是古怪,凡是都喜欢反着来,反着来反着来,她歪着头静静思考,细碎的星光透过半开的窗户,形成一片斑驳的影子,头上的银簪在幽静的夜里发散出冷冷的银光

福至心灵,她小心地拔出头上的银簪,这根银簪是染染离开的那个晚上插在她头上的,非常朴实的一根银簪没有一点花纹,只是在顶端雕了一朵花,实在是和喜爱繁复的染染不相称。这样简单的银簪却让她从心底喜爱,时时簪在头上

纤细的手指着了魔一般轻抚,一直到尖锐的部位,突然狠狠地按上那点,瞬间指腹一阵刺痛,冰寒深入骨髓,整只胳膊都僵住了,另只手迅速在肩胛处点了几下,止住僵寒

福余急忙运转内息,逼出寒气,睁开双眼看去,这才发现指腹上的伤口,她这才意识到居然有东西刺穿了手指,赶忙拿过银簪仔细地瞅

这里面居然藏着东西,意识到这点,她急忙环顾,角落里突然闪烁着一片银光,顾不得手上的疼痛,她靠过去

是一根闪烁幽幽寒光的银针,下意识的伸手碰触,还未靠近便感到阵阵寒意

自怀中掏出手帕,小心翼翼地把它包起来,坐到床边细细打量着,竟是——寒玄铁,这东西可是宝贝,市面上的寒玄铁已经达到了千两黄金一两的地步,这还是有价无市!

手捏住用帕子包着的一端,对准木剑上‘情’字中间的小点,狠狠戳了下去,‘咔’的一声,她心一喜,成了

福余小心翼翼地又按了下情字,木剑上端突然缓缓移动,打开个口,竟是个机关盒,她好奇地打量着,把银簪伸了进去,咦?眼睛蓦地睁大,里面好像有东西,银簪勾住一角,她缓缓地往外拉,是个绢帕样的东西,还挺长,她一直往外拉

最后发现,这绢帕竟有十米来长,福余忙拿起木剑看向那个堪堪有一个小指大的口子,这么长的绢帕到底是怎么放进去的

如此费尽周折,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东西,要知道,连《通明剑谱》《岐家药典》天下人人向往的宝贝,染染都是随手扔给她的

福余刚展开一角,就吓了一跳,竟是《宫慕心得》,相传,这是宫千九毕生心血,压下心中的震惊往下看——

《宫慕心得》的内容十分丰富,有机关理论,也有做下的注脚,还有机关图详解,越往下看她是越吃惊,这个宫千九真是了得,无数机关宗师前赴后继几辈人不懈努力传了千年之久的三大机关,他居然全破解了!

更令人惊讶的是,他居然没公诸于世,只是作为一个奇特的机关写在了心得里,福余平复了下心绪,继续浏览

看过之后,她一阵感慨,真是了不起,连她这个不懂机关之人,都不得不叹服,宫千九不愧为机关大宗师!

这样的绝世之作决不能埋没了,应该让更多的人知道,可是既然染染藏在这,就是不想让人学了去,她有点为难,不知该怎么办

不然她自己学吧?

机关一途实在是太苦,女孩子不易踏图,她对这兴趣实在也不大。福余咬咬牙,就算是为了染染,学了!

她下决心,重新看了一遍,又在心里默诵几遍,直至完全背诵,然后小心地用银簪把绢帕又塞了回去,这东西不同于《通明剑谱》和《岐家药典》,可是世上独独的一份,她可舍不得一把火烧了

真是出来容易进去难,那么小的开口,那么长的绢帕,等福余完全把绢帕塞进去,天都已经蒙蒙亮了,抬手擦了擦额角的细汗,感叹,真是艰难啊,不知染染是怎么塞进去的!

无论怎样,总算是大功告成,她推着剑柄的顶端试图合上,却发现它是可以旋转的,好奇地一转,顿时脸就绿了

看着从中间剑刃分成两半的木剑,欲哭无泪,不是因着一晚上塞绢帕的辛苦,而是她安不上了,眼看着一个惊世的机关盒变成她手上的两片破木头,这种心理落差可想而知

就在这样低落的氛围里传来轻轻地敲门声,“姑娘起了吗?”书晴很早就守在门口,听到里面细微的响动忙出声询问,姑娘不喜有人陪夜,不得以只好早早起来等在门口

福余忙屏住呼吸,装作还在熟睡,书晴等了一会,见没动静便不在询问,静静地守在门口,福余下床,也不穿鞋光着脚,走了几步,小脑袋探出隔帘,见书晴还站在那,不禁苦恼地叹了口气,她尽量放轻手脚,把绢帕裹在腰间,木剑推到床底下,套上衣服,微压着嗓子,装作刚刚睡醒,“进来吧!”

书晴示意身后的小丫头去打水,自己并着书香先进来,拉开帘子,准备服侍福余穿衣,却见她早已穿戴好

“以后,这衣服还是我自己穿吧,不习惯你们弄来弄去。”发现书晴眼中一闪而过的黯然,福余出声道

“是。”书晴松了口气,伺候福余洗漱完毕,书香端来餐盘一一摆在桌子上,熬得金黄的小米粥并着四样小菜,福余美美的吃了一顿,一夜未睡的疲惫一扫而光

吃了早饭,书晴伺候她漱口后才道,“今早孟公公过来,说是戚师长已经离开了。”

“什么?”福余大惊,这么突然,连道别的时间都没有

“奴婢也是惊讶,细问之下才知道,说是昨个夜里来了信,墨隐师门有诏,师傅他老人家急急忙忙就赶过去了,连殿下也是事后才知道的。”看出福余的惊讶,她细细解释

“怎么不早点说?”

“殿下吩咐过,说是等姑娘用过膳再说,怕您心急,殿下还说,等他下朝回来再与姑娘细说,姑娘不必担心。”她眼角带笑,“殿下真是关心姑娘,特特地嘱咐,怕姑娘早知道了用不下膳”

“是呢,一早,殿下就打发孟公公过来,千叮咛万嘱咐,这不,孟公公还等在外头呢!”书香吩咐小丫头撤下饭菜,笑道,“姑娘要不招他进来问问,也免得心里急。”

这句话可是说到她心坎去了,“快,让他进来!”

“小孟子给姑娘请·······”

“得了得了,起来吧,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福余打断他,急切道

“昨个夜里约莫二更时刻,接到墨隐密令,戚师长就离开了,详细的奴才也不太清楚。”

说了等于没说,福余失望地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

于是,福余开始了她漫长的等待

“师兄还没回来吗?”

“姑娘稍安勿躁”书晴无奈极了,这都多少遍了,“殿下一下朝,孟公公就会打发人过来,姑娘不要急。”说着倒了杯茶,“姑娘润润喉吧,您都一个上午滴水未沾了,今个是十五大朝会,殿下没那么快回来,姑娘宽宽心。”

她随手拿过茶杯喝了一口,有些心不在焉,“墨隐派是什么样的,之前怎么没听说过!”

“墨隐是个隐世的门派,听说,先王就曾在那修行过?”她本是随口一问,根本没想到书晴会回答,好奇地看向书晴“你知道?”这墨隐派在民间可是声明不显

“奴婢只是偶尔听寇长史提起过。”书晴神态平静,仿佛这是一件极平常的事,而富余却大吃一惊,庄牧与长史谈话,可不是谁都能听的

“你之前在哪里伺候?”

“在这之前,奴婢一直在殿下书房伺候。”书房可不是谁都能伺候的,而庄牧又是那种怪脾气,她倒是小看了这个宫女

“书房?那怎么到了我这。”福余不解,听她这么说,在庄牧身边也是个得用的,怎么来她这个小孤女身边了

“是殿下亲自吩咐的。”怕宫里的奴才欺您眼生,这话殿下虽没明说,可却是这意思,她也是由此猜到福余在殿下心中的分量不轻,这才尽心服侍

殿下那样贵重的人,所关注的无一不是国家大事,何曾对一个小姑娘这么关心过?原本还以为是因着戚师的缘故,可今早上的事却改变了她的看法

若不是放在心上的人,如何在那样紧急的时候还记挂着不要吵了她休息,早上还巴巴地派人过来叮嘱‘要用过膳后再告诉’这样的小事

这种小事,连她自己这个小心惯了的丫头都不一定想起,何况是那样贵重的王子

在宫里能混到这个份上的都是人精,自然知道怎么做最好!

福余偷偷看了书晴两眼,发现她今天很不一样,怎么说呢?

如果之前是恭敬有余亲近不足,如今就是完全的靠拢,更加恭敬也更加亲近,要知道庄牧与长史的话可不是能随便外传的

福余第一次细细打量这个寡言少语却稳重可心的宫女,弯月眉鹅蛋脸,不是很美却很耐看,身姿窈窕却很端庄,平时不言不语却很有眼色,看着看着,她突然喜欢上了这个书晴,聪慧知礼稳重细心,最重要的是她进退有度

“你多大了?”福余冷不丁地发问,故意吓她,却见她不慌不忙,“回姑娘,奴婢今年十六了”

才十六?看她那谨慎稳重的样子,还以为她都二十几了呢

“几岁进的宫,家里还有什么人?都在哪?”

“奴婢八岁就进宫了,家中还有三个弟弟,进宫后就再没出去,只是每月托采买的同乡捎了例钱回去,也不知道家里具体怎样。”她依旧不急不缓,仿佛述说别家的事

如此神情落在福余眼里,却有些吃惊,是不在意还是心思深沉?

“没问过?”

“奴婢托孟公公打听过一次,听说几个弟弟都很听话,爹娘也康健,之后就再没问过”她的声音依然平静,可福余却听出她平静声音下隐藏的伤感,每月都送钱回去,却没得到家里的只言片语,还要再拜托别人去打听,若是没有月例在这,估计她的家人早就忘了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