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异世重生:雪之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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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夜幕降临,璀璨的星辰闪烁不定,仿佛触手可得。王凝神端坐着,双目紧闭心静气和。锦瑟和惊原分别伫立在王的身边,有时悄悄地侧望对方,然后又沉默地俯瞰冰塔之下受圣光荣缀的华宫玉殿。

王缓缓睁开眼,“冰塔之上远离红尘俗事,的确可以使人心胸宽博参悟世理。锦瑟,惊原,你们陪朕修炼已有三日,忠心职守不曾有丝毫怨言,今日夜色美好雪花幽柔,不如我们敞开心扉推腹交谈,这也可提升朕身心的修为,你们看如何?”

锦瑟点头赞同。惊原的面容依旧冰冷如霜,“属下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请王不吝赐教。”

王微笑道:“如此甚好。其实人的一生极其短暂,犹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在一段不可知的旅途中,起点和终点尤为重要。终点已是尘埃落定,即使再懊悔遗憾也难扭转乾坤。但起点也许会彻底影响一个人的命运。有怎样的开始,就会有怎样的结果。朕的浮华因一个人而生,也将因一个人而死。如今苟活于世,只是为了在等待她的归来。惊原,朕很想知道你手中的玄剑为何会如此的高深莫测和残酷无情。”

此时夜色苍茫,星光似残花般缀落在惊原清冷的的脸庞上,凄美如同伤痛的流年。

关于七岁之前,我的记忆犹如被残忍的寒冰彻底封冻,唯剩下无言的苍白和惊恐的陌生。是明城大祭司,把我从死亡的冰河中拯救上来,他还为我取名为惊原。惊世玄剑燎烧荒原。然后,我被用黑布蒙住双眼,走进了一个暗腥的地下密室。

那里简直可怕如地狱。终年不见天日,更无温声笑语,只有无情的残剑和遍地流淌的鲜血。大祭司把一柄剑仍到我手中,说:“这是你的玄剑,以后它比你的生命更加重要。我是你的主人,你必须誓死听从我的命令。”我孤独无助地望着他冰冷的面容,胆怯地点点头。

当时,离夜手持残剑伫立在大祭司的身边。他看似虽然比我大一两岁,但目光犀利表情冷漠,全然没有同龄男孩应有的纯稚和悠乐。我深深望着离夜,仿佛见到了不久以后的自己。与剑孤独,惟命是从。

数月后,大祭司从外面带回一个叫做“梅花”的女孩。是她,为我的生命送来了灿烂的阳光和须臾的希望。

梅花说:“我要成为世界上最厉害的剑客,让我的剑独步天下,闻之生畏,所有人都不敢再来欺负我。”然后,她抽出大祭司赠于她的梅花剑,流转自如,缤纷的剑光犹如温柔而冰冷的雪花。

从此,我和离夜多了一个同伴。但梅花并不像我们必须禁闭在密室里不停地苦练剑法,而是每晚的子时出现,天亮前又准时离开。挥剑时,她把感情全部融入手中的梅花剑里,娇嫩的脸庞与我们一样冷漠孤独。有时,梅花会偷偷地从外面带进来一些美食奇物,快乐地与我们一同分享。在那段美好的时光中,我最想做的事就是静静地等待子时的来临,期盼梅花温暖的笑靥忽地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发现连一贯沉默淡然的离夜的脸上也隐约浮现出久违的微笑。我们就像如获至宝般,倾心爱护着这位小师妹。

然而,幸福是那么的短暂,措手不及的事实让我们的命运彻底从半空中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那天,大祭司把一样东西带入密室。那神奇的光芒瑰丽妖娆,据说是雪国的圣物血莲。大祭司小心翼翼地把血莲存放在精心设置的屏障内,并且特地嘱咐我和梅花必须日夜不离地守护在此,绝对不能有丝毫的闪失。我们好奇地望着那朵血色莲花,郑重地点点头。

当晚,我和梅花照常不停地使剑对决。突然,梅花手中的剑不慎甩离,正巧落在屏障的边缘。

我说:“梅花,大祭司千叮万嘱任何人不得接近屏障,要不你换把剑我们再继续练吧!”

梅花说:“不,大祭司曾经说过,剑不离手,剑在人在,这是一个剑客最基本的原则。梅花剑犹如我的生命,这是任何东西都替代不了的。放心,就一眨眼的时间,不会出事的。”

我还未来得及多加劝阻,梅花已迅速跑上前打开墙壁上隐藏的机关。此屏障由天之霜华和地下寒水汇集而成,普天下只有像大祭司那样拥有超凡灵力者才可以自由出入,常人根本无法靠近半步,屏障消除的机关也只有密室的人才知晓。

就在梅花蹲身拾捡寒剑的一霎那,一道黑影倏地跃进消失的屏障取走血莲,然后迅速湮没在岑寂的黑暗中。

我和梅花彻底傻眼了。天哪!血莲被盗!我们根本不敢想象接下来面临的会是怎样的一种后果。

我紧抱住身体略微颤栗的梅花,“梅花,等会不管大祭司询问什么,你都不要做声,一切自由我来解释。”

梅花摇头道:“不,惊原哥哥,祸是我闯出来的,怎么可以让你替我承担痛苦?趁现在除了你我并无第三人知道此事,不如我们逃离密室吧!只要能够在你身边,不管吃多少苦梅花也心甘情愿。”

这是个孤注一掷的决定。我曾经无数次地试图逃离,可最终都在残酷的冷剑和大祭司寒摄的眸光下妥协屈服。

然后,梅花紧紧地攥住我的双手一路飞奔来到暗门前,方才神秘的黑衣人打伤了我们不少的同伴,此刻守卫空虚。

我颤抖地开启暗门,期待着梦想已久的温暖的光明。然而,只见大祭司伫立在惨淡的微光中,他的华袍寂静,面容愤怒而冰冷。“你们以为做错了事就可以推卸责任远走他方吗?这真是个极其幼稚的想法。”

我迅速站到梅花面前,“大祭司,是惊原一时疏忽导致血莲遗失,我愿意接受一切的惩罚。”

梅花说:“不,大祭司,所有的过错都因我而起,与惊原哥哥并无任何的关联。”

大祭司的目光犀利,“一切虚实我心中自有分寸,梅花玩忽职守胆大妄为,只有死路一条。惊原,我可以饶你一命,但你必须完成我交付给你的任务。”

我说:“大祭司,求你饶恕梅花吧!我可以听从你的一切吩咐。”

大祭司说:“用你手中的玄剑替我杀了梅花,你就可以将功赎罪。”

主人的命令无论对错都必须誓死效从,然而,望着梅花纯澈可爱的面容,我始终没有勇气拔剑而出。

大祭司冷冷道:“惊原,再不动手,我会让她比死更加痛苦。”话音刚落,他幽暗的灵光直指梅花的心口。梅花顿时躺倒在地,疼痛得眼泪肆淌。

这里每个人一进入密室便会在体内注入剧毒无比的五蛊蚕,若有人不顺从命令或未完成任务,复活的五蛊蚕就会随着大祭司驱动的手指在体内不停地蠕动,其痛犹如百孔穿针生不如死。

梅花捂紧心口在地上打滚,“惊原哥哥,求你杀了我,杀了我吧“!

眼看着梅花独自承受万般的折磨,我的心如刀割。

梅花痛得眼泪直淌,呼吸短促。

梅花,我对不起你。然后,我闭上眼睛抽出玄剑狠狠地刺入她的心脏。那一刻,我仿佛听到了心的碎裂声。

梅花安静地躺在我的怀里,露出欣慰的微笑,“惊原哥哥,谢谢你的成全。答应我,你一定要完达我的遗愿,成为世界上最厉害的剑客。来生,我要与你轰轰烈烈地对决一场。”说完,梅花缓缓闭上了美丽的双眼。

大祭司冷无表情,“作为一个成功的剑客,动情是他致命的死伤。从今往后,我不想再看到你优柔寡断的目光。”大祭司拂袖而去。

我抱住梅花逐渐冰冷的娇小的身体,忍不住泪流满面。那一夜,我流尽了一生的泪水,从此再也不知道心痛的滋味。

之后,我的面容变麻木,我的灵魂在残血中日渐腐朽。我日夜不停地练剑,因为我答应过梅花,要成为世界上最厉害的剑客。

残剑无情,梅落失魂。

梅花,你在天堂过得是否快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