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鼎湖山庄的寓所,一般都是三百八十多平方一厅三室的豪华套房。
而此刻的蘖寒,正站在落地玻璃窗户边上向下望去。
冯遥也是洗去了一身的味道,身上穿着一件蘖寒平日里穿的浴袍静坐在了大厅中间那张软软的沙发上。
舫远离开前,已经将大厅清理过了一下,那呕吐物的难闻气味,也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
她不敢开口说些什么,只是抬头望着也是刚洗完澡出来的蘖寒。
午后很温暖的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照射了进来。
而她就这样傻傻地看着他站在那阳光处,他那还带着水珠的头发被阳光照射出了点点晶莹的光晕。大厅里光洁的地面上,也是洒下了点点明晃晃的阳光。
这样的氛围给冯遥的感觉是很宁静,很安详的。
若是他不开口说话,她甚至以为自己可以就这样盯着他的侧脸看上一整天。
“说吧,为什么要离开。别让我再听到一句谎话,我怕会忍不住将你从这十五楼丢下去!”话刚出口,蘖寒就掉转过身来。眼带警告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她还在闪躲着他的视线逼迫。
看着这样的情况,冯遥也暗暗在脑海里清理了一下头绪。还是逃不过要说些什么才好呵,卸下伪装对他说实话吧。
她听见了自己心里的那面高墙,正在坍塌瓦解的声音。
如果哪些话是可以能说的,那么她现在也不必撒谎,直接跟他说了实话就好。若某些是本就要闷死在自己心中的东西,她也绝不会吐露半个字给他知道。
她不想再对他撒谎,也不打算事事相告。
“好吧,我需要先打一个电话才行。”她起了身,拉着过长的浴袍走到了茶几边上,拿过他放在那上面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柳阿姨。对不起,我今天有一件要紧的事情不能去赴约了。”电话那头有些吵闹,她的心为着那吵声又开始有些不安了。
那个女人,是不是又和自己的儿子在某个酒吧,或是某些环境很复杂的地方吵了起来呢?
“哦,是阿遥啊。没关系的,阿姨也碰到要紧的事情没有去赴约。那我们就改天再碰面好了,那就先这样了,有点忙我先挂了啊!”电话里的女声在哽咽,电话这头的冯遥很清楚地听到了压抑的抽泣声。
要怎么办,那个女人她又在哭了。真的好累,一想到她哭泣的模样,她的心会更是疼得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她的妈妈背弃了所有的一切,却还是得不来幸福?就算是假装的都好,她真的不愿意去看她眼下这凄凉的境况。
“蘖寒,我们的谈话能安排推后吗?现在我有些要紧的事情要去处理,你放心,我已经将工作辞掉了会有很多时间。我向你保证,这次绝不再撒谎可以吗?”冯遥说完这番话,沉思了一下转过身子,面向着因为听到她这句话而面露寒色的蘖寒。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怕他这寒气逼人的模样。
“要紧的事,懂了!”原来,就是这样一句话便可以将他想要燃烧起来的心,再一次打沉入冰冷之中。
在她的心中,若是真有他的位置。那么十五年前,她就不会那么简单就离开。五年的日夜相守,她都可以轻易地背弃。
自己这又是何苦呵,这些年来的珍藏也全都是自己在作践自己。世人都说男人皆薄幸,在他看来女人其实更胜过男人许多。
“要去哪里,我送你。”很快地,他掩去了眸中的自嘲抬起头对上了她焦急的眼。
“蘖寒……”冯遥也惊于他眼中的那抹很快闪过的绝望,心底也为他这样淡淡的表情又想要哭。
她也不想伤他的,真的不想。
可她还能怎么办?
她只是想在自己不知到哪天就忽然离开这个人世前,看到所有她爱的人,和所有她在乎的人。她想看到他们都能好好的,都能很幸福。那么,她也就能安心了!可是,这些都不能对他说出口。
“哦,等我一下。”压下了心头的苦涩,她接着又转身拿起电话拨通了那个号码。
这一次,电话那头的女人没有再隐忍,很大声地哭了出声,并告诉了她自己所在的位置。
放下电话之后,冯遥告诉了蘖寒一个地址。接着就想要换下这一身浴袍,可又想到自己的衣物刚才已经洗掉了,又泛起愁来:“我没衣服可穿。”她面向着他说出了这个事实。
“就这样出去吧,到路上再买。”他看了她一眼,冷冷地说出这句话就提步先率下走出了家门。
看着他的背影冯遥无奈地叹息一下,也紧跟着他的脚步走了出去。
出到外面,蘖寒最先真的带着一身黑色浴袍的她到了一间服装精品店里挑选衣服。甚至连贴身的衣物,他也不忘挑选了一套。
换上那身衣服后,他们再次出发。
车在路上开了将近一个钟头,就到了那个女人所说的位置了。
这里一带,很是复杂。现在他们站着的是一个低级消费娱乐一条街,满街的淡淡吆喝声,和杂乱的味道充斥上鼻端。
而且满街的摊档都挡在了路的中间,车辆根本就穿行不过去。
“蘖寒,将车停在外面吧,我们走着进去。”冯遥先下了车,等到蘖寒从主驾驶位上出来后。她没有犹豫地一把拉过他的手就在满地碎皮,烂叶的小小通道里焦急穿行了起来。
这样的场景,偏又让蘖寒起了当年。
他与她也是这样牵起过彼此的手,在那市场的地面上拣着些人家剥掉的那些看起来比较能要的菜叶。
他还记得她那时间,嘴上扬起的满是幸福的笑。曾经的他也发过誓言,说要给跟着自己吃尽苦头的女孩一个美好的未来。
可是现在,一切都过去了。他和她之间,无形之中已经被拉开得很遥远。他怀里的温度已经远离,梦里的芳香也已经消散了。
“阿姨,我来了。阿姨,王珏呢?”冯遥眼尖地发现,那转角的一处低矮的屋子前面正在抽泣的女人。
“阿遥……,阿遥……他在里面!”女人看到她的到来,哭得更加的大声。站起了身,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
看着这个妆容哭得难看的女人,冯遥抬起手臂给她擦了擦眼泪,语气有些愤恨地说道:“你又没能忍住,还是给他钱了吧!”
“阿遥,我可是他的妈妈啊。看到他那个痛苦的样子,你要我怎么能忍得下心来。”女人一边说着,一边又是哭得抽搐。
不忍心,多么讽刺的一个词。听到这个,冯遥的心底划过一抹颤抖!
“如果再不能忍下心来,那么就直接将他捆绑起来送到戒毒所去,或者让他进监狱好好改造一下。你再这样纵容下去,只会毁了他,你知道吗?知道吗?”她摇晃着这个看上去已经完全失去了主见的女人,大声地吼叫着。
她气她对于自己的孩子太过宠腻,气她对那个男人的执念等待。
“给我好好的站在这里不要进来,我将他给你抓回去。你可要看好了,也别在放他出来了。”
冯遥背过了身抹了抹眼里涌出的泪水,拉着蘖寒的手走到那矮小的门前伸脚就是猛力一踢。
还是一片老场景,里屋里面有五六个年纪不太相等的男人。
中间的桌面上,搁着些白色的粉末。她很清楚地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王珏,你对我承诺过说不在碰这些东西的。王珏,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给我出来!”她不想要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男孩,就这样沉沦下去。
下一秒,她已经放开了蘖寒的手往那门里焦急地走了进去。
里屋里面的那些男人,怕是都看穿了她的来意。慌忙地将那桌子上的东西拼命地往怀里藏,那个她唤为王珏的男孩也是不例外。
“你给我将这些东西丢掉,快丢掉!”她不会再允许这些东西出现在他的身上,她答应过那个女人,要帮她拉回她的儿子。
“你别管我,滚开!”男孩使出全力挣扎出了里屋,飞快地向那外面跑了出去。
“王珏……”等冯遥站起了身追出去的时候,却是看见男孩往远出奔跑而去的背影。
“蘖寒,我去去就来,等我!”话音落下,她就紧跟着那道背影追了上去。被掀翻在地的女人也爬了起来,一起跟着追了上去。
他轻笑地看着这样的场面,一个闪身往另一条巷子里走了进去。
不出多久功夫,他就在另一条回来这间屋子的路上看到了那个名叫王珏的男孩。
“就站在这里等她们回来,若是你赶走动一步,我不介意就在这里打断你的腿!”冷冷警告的话还没落下,站在他对面的男孩又是拔腿就跑。
可男孩还没跑出两米远,就被一个物体横扫倒地。很清脆的一声骨头碎裂在他的耳边响起,疼痛让他大声嚎叫出声。
“我早就告诉过你,若是再跑就会打断你的腿,这就是你不听话的代价。”没有理会还在地上哀嚎的人,他拍了拍裤腿上的秽迹转过了身。
刚巧不巧地,冯遥也是气喘吁吁地赶了回来。
“王珏,你怎么了?”她惊叫一声地扑向在地面上抱着腿嚎叫的男孩。
“我打断了他的腿。”站在一边的他,只是轻笑一言了这一句。
“为什么?”她猛然地回转身子,眼神疑问地望着他。
“只有这样才是对他最好的选择,你们就是太过心软,所以才一再让他沉迷下去。”说话的时候,他走近了地面的男孩。
蹲下了身,伸手摸出了男孩怀中的那小包白色的粉末,接着便倒出了一点在手心送到鼻间轻轻地嗅了嗅:“只是很普通的***罢了,纯度并不是很高。真要想戒的话,也是容易戒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