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空无一人的沈如飞的寝室,凤千尧刚开始还胡思乱想着是不是进来歹人把沈如飞劫走了,不过看着毫无任何异常痕迹的寝室,再想想现在的时辰,便把这个念头驱逐出脑海。
“父后也不可能是出去了,因为这门窗都关的好好的,那饭菜也都是刚刚吃过的样子,而且这里除了正门又没有其它出口,父后如果出去,外头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可是现在这里确实又空无一人,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屋内有秘道之类的存在。”她望着诺大的寝室深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认定了沈如飞的寝宫里一定有秘道存在。
凤千尧一边心里思忖着,一边四下寻找着秘道机关所在地。可是四下寻找了半天,几乎把屋内所有的地方都摸索了个遍,也未能找见她设想中的秘道机关。
“怎么会找不见?”凤千尧头疼的揉揉眉头,不过她还是坚信自己的想法,最后,索性也不找了,好整以暇的坐了下来,她想不管沈如飞去了何处,过一会都要回来的,那么索性就等等好了,她决定今天一定要把自己的父后沈如飞这些日子以来的异常表现弄清楚。
凤千尧因为等的时辰有些久,因此难免产生了瞌睡,哪知就在她刚刚闭上眼眸,就听到一阵‘咯吱吱’的轻响声,这异常的声音,瞬间,便把她的瞌睡打消掉了,急忙睁开眼眸一看,果然便见寝室内的豪华大床正在移动着,而且移动的速度很快,没多大会儿功夫,大床便移到一旁,紧接着,便见腾出的地面上一块木板动了一下,然后一只白皙的手从地面上刚刚露出的缝隙中伸出,把这块木板推到了一旁,木板移开后,地面上便显出刚刚好好一人可以进出的洞口,随后,便见两只胳膊伸出来,撑在洞口的两边一使劲,意料之中的沈如飞便腾跃到了地面上。
等沈如飞依照往常一样把活动木板放回原处,站起身来准备启动机关把大床移回原位时,视线不经意间瞄到了身后的一个角落,登时他的身体僵住了。
“尧、尧儿,你、你你怎会进来的,我、我……”沈如飞僵硬着转过身子用慌乱的眼神与凤千尧不带任何情绪的眼眸对视了好久,方才恢复了一些语言的功能。
凤千尧此时也依然坐在原处,面无表情的看了沈如飞好一会儿,方才淡淡一笑道:“父后,我很好奇你刚刚去了哪里?”
“没、没去哪里?”看着明明在笑,可是却让人感到冰冷寒意的跟往常全然不一样的凤千尧,沈如飞不知怎的,突然之间心中对自己的女儿生出了惧意。
听了沈如飞的回答,凤千尧点点头,脸上依然是挂着淡淡的笑意伸出手指着沈如飞的脚下轻声问道:“那么父后,那下面是通往哪里的秘道?”
“没、没通向哪里,这下面只是、只是我存东西的地方,对,存东西的地方。”听到凤千尧发问,沈如飞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脚下,随即,急忙摇头否认,可是磕磕巴巴的语气却把他心里的恐慌表現得一览无遗。
“哦,什么宝贝东西,值得父后这么精心收藏,也让千尧见识见识。”说着话,凤千尧突然站起身子,几步走到不知所措的沈如飞身边,伸手就要移开沈如飞刚刚放回原处的那块活动木板。
“尧儿,不要……”凤千尧弯下身子,手刚刚接触到活动木板上,便被沈如飞一把抓住了手腕。
凤千尧慢慢抬起身子,看看沈如飞抓在自己手腕上那痉挛的手指,再看看沈如飞那哀求的眼神,心中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此时她坚信这秘道下面肯定藏着父后沈如飞不可告人的秘密。
因为心中有了这样的猜忌,种种平日强压在内心深处的对沈家的恨意霎时间全部涌上凤千尧的脑海,想想风雨飘摇中的大凤王朝、生死不明的母皇、逃婚在外的弟弟、以及自己的傀儡处境这些都是拜沈家所赐,也都与自己的父后有着脱离不了的干系,想到这里,凤千尧太阳穴处的青筋一阵急速的乱跳,眼里带着盛怒的神色一把甩开沈如飞,弯身掀开地面上的活动木板,看都没看因她太过用力而摔倒在地的沈如飞一眼,顺着地面上露出的洞口就跳了下去。
“尧儿……”沈如飞强忍着疼痛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已经无法阻止风千尧,无可奈何跟在凤千尧的身后也跳下了地道口。
因为刚从明亮处进入黑暗的地道,凤千尧适应了好一会方才借着地面上透下来的光亮看清脚下是一条长长的甬道,这时,沈如飞也进入了地道,站在她身边,叹了口气,点燃火折,低语说道:“尧儿,跟着我,这里黑,小心些。”说着话,便当先往前走去。
看着父后明显已经苍老、早已不复当年妖娆的身影,凤千尧心中可谓是百味杂陈,无论沈廷芳如何可恨,可是不可否认的是沈如飞都是生养自己的父后,而沈如飞不择手段所做的一切也都无法否认是为了自己子女的利益才做的。
“尧儿,小心脚下,别摔了。”
“嗯。”
前头带路的沈如飞不停地叮咛着身后的风千尧,这些关心的话语,无疑是出自于一个父亲关心子女的天性。听着这些话,风千尧神色复杂的跟在沈如飞的身后,鼻子发酸的轻轻回应了一声。
听到女儿的回应,沈如飞停顿了一下脚步,同样的脸上呈现出复杂的神色,心里忐忑着,他有些不敢想象当女儿看见密室里的人时,会如何看待自己,同时他更害怕在生性善良的女儿眼里看见鄙视自己的眼神。
父女两人一路上各自都是带着复杂的心思,很快的就走到了甬道的尽头。
沈如飞走进密室,也不敢回头看凤千尧的脸色,只是低语说了声:“尧儿,到了。”便默默的闪身到一旁,让开了道路,以便风千尧能够看清密室里头的情况。
听到进到密室里来的脚步声不是往常沈如飞一人来时的动静,好像多了一个人,因为这是十多来年这里除了沈如飞还是第一次有别人来,原本躺在床上闭着眼眸假眠的冷言有些好奇的睁开眼睛从床上半撑起身子看向来人。此时,原本绑缚在他手脚上的锁链已经不见,不过,因为长达十几年不见天日的生活,即使沈如飞现在给他天天用药膳调理身子,可是,那苍白的脸色和瘦骨嶙峋的身体还是可看出他已是病入膏肓。
‘还好、还好,藏在这里的人原来是一个男子。’当凤千尧看见床上那瘦骨嶙峋的身体,瘦弱的脸上只能看见一双大的出奇的眼睛的冷言时,不由得悄然松了一口气。虽然这里确实向她预想的那样藏了一个人,可是却不像她原本想得那么不堪。
“父后,这是何人?”明白了父后并没有做出伤风败俗之事,松了一口气的凤千尧打量了半天冷言,心中又生起了好奇心,而冷言亦是好奇的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沈如飞。
事已至此,沈如飞明白不说个明白凤千尧是不会罢休的。闭上眼眸,深深呼吸了一口长气,然后睁开眼睛,苦笑的看向冷言和凤千尧两人说道:“冷言,这就是我生的女儿千尧,尧儿,这位你也应该称呼一声父君,他就是你母皇心中一直挂念的那人。”
“千尧”冷言心里咀嚼着这个名字,眼神热切地看着凤千尧的脸孔,因为他好想能透过凤千尧的脸庞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儿‘千情’长大成人的模样。
“父后,你、你说什么?他、他就是母皇的贵妃冷娘娘,那他不就是三妹的父亲,他、他不是十几年前就……”即使人就在眼前,凤千尧都不敢相信这就是真的,当下凤千尧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询问着看向沈如飞。
无论冷言心中对沈家有多少恨意,可是这都跟凤千尧没有关系,所以当听到凤千尧说出‘三妹的父亲’这几个字,冷言看凤千尧的眼神不由得带了几分慈爱,温和的张口说道:“沒錯,我就是冷言。”
“千尧拜见父君。”凤千尧即使心中有千种疑问,可是还是恭敬的以正规的拜见长辈的礼节正式拜见了冷言。
“孩子,快起来吧。”看着凤千尧真挚的眼神,和不带任何虚假的动作,冷言作为长辈接受完凤千尧的拜见后,即使身体虚弱,还是从床下勉强的下了地,伸出手从地上扶起凤千尧。
“父君,您还是躺下吧。”看着冷言瘦骨嶙峋的手臂和有些踉跄的脚步,凤千尧连忙扶着冷言重新躺下。
安顿好冷言,凤千尧严肃的看向一旁的沈如飞:“父后,现在你可以跟孩儿解释一下为何父君会在这里了。”
凤千尧并不是一个愚笨的人,此时她在这里看见冷言,不用多想,便明白这又是沈家和自己的父后造的虐。可是,她心中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希望沈如飞能够给自己一个自己想听到的答案,希望沈如飞是出于救护之心才把冷言藏在这不见天日的密室里,也希望自己的父亲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