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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把钱给了妈妈和姐姐,落落惦记着子任,不顾妈妈的挽留,又赶上最后一班车,急急地往自己家赶。车里很黑,只有不到十个人。落落想起白天那个变态,又想起小说中常写的最后一班车上发生的劫钱劫色的事件,心就咚咚跳得更厉害了。

掏手机给子任打电话,一直没人接。

又是害怕,又是担心子任,这一路上觉得一日千年。

快下车了,接到子任电话,原来他和于军在一起。落落说:“你来接我吧。”

我子任很痛快地答应着,忽然补了一句说:“一会我去于军家吃饭?”

“那我呢?”

“我先把你送回去。”

落落百感交集,终是懒得和他吵,心里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只是仓促地说:“一会再说吧。”

见到子任,落落没处发的火全撒到他身上:“你下午一直和于军在一起?”

“是啊。”

“那干吗晚饭还要在他家吃?”

“不是说好了嘛。”

落落不想听解释,也不想解释自己一路的无助和一肚子的闷气,只蛮横的说:“不许你去。”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还一点自由都没有了?”

落落悲哀地看着子任:是我不给他自由吗?好,好,好,你嫌我管你,那我不管。

扭了头,转身就走。只希望子任能追上来,和颜悦色,给彼此一个台阶下。但是一直快到家了,也没听见身后有个动静。

落落是个自傲的人。她从不直接向别人提出要求,因为怕拒绝。也正因为此,落落害怕看到别人被拒绝,所以从来不忍心拒绝别人。不是没提过分手,她自始以来都不觉得自己和子任之间有“爱”这种东东存在。可是每次都是不忍心。不忍看子任颓废,不忍看子任做出来的骨形憔悴。

落落自嘲:对别人的不忍心,换来是是别人对自己的忍心。

第一次发现,原来愤怒可以代替恐惧。那种无助,因为愤怒的力量支撑,消散于无形。落落又是坚强的落落,那个自卑、懦弱的落落因为愤怒而变得自我膨胀,变得能够支撑自我,走很远的一段路。

冷战开始了。

落落每天都绷着小脸,一个人出出进进。其实也是做给自己看,为自己找点支撑的力量。早饭在食堂吃,晚饭不吃。子任一直加班,回来晚了,装作毫无芥蒂地给落落台阶,落落装作睡熟不理他。

子任没加班,下了班车,远远的站着等落落。

落落就怕子任没面子。同事们纷纷经过,和子任打着招呼:“等落落呢?”

子任一副绝世好男人的面貌,脸上堆笑,回应着招呼:“下班了?”

落落微仰着头,目不斜视,从子任身边走过。子任后边跟着,陪着笑说:“喂,还生气呢?别生气了,我有事和你说。”

“哼。”落落含糊地应着。

子任悄悄地说:“有单位给我打电话叫我去应聘。”

“啊?”落落立刻惊喜的回头,“真的?”

“嘘。”子任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回家再说。”

落落迫不及待地问:“什么单位,在哪?”

“烟台,一家气动设备公司。”

“这么远?”落落有点失望。很快就振作起精神来,说:“去看看吧。”

子任和公司请了假,带着两个人的期望,去了烟台。

先是笔试,然后面试。子任的薪资要求很高,那些人力资源和行政部长们面试完之后说:“你个人能力可以,我们很满意。但是你的工资要求,我们满足不了。公司董事长明天回来,要不你等一天,和他谈谈?”

子任着了急。段里检修,他和公司请了三天假,这一去一回已经占去了半天。当下稍加考虑,还是决定回家,不等了。

落落知道子任回来了,一心只想问问他情况怎么样。可是回到家才发现,子任被叫到了段里。只等到半夜,子任才姗姗而来。和落落说了大致情况,落落忍不住抱怨:“就那么一天,你为什么不等等他们公司的董事长?”

“烟台离这边那么远,我去了,你怎么办?”

“不怎么办。要么都走,要么就是你先走。”

“自然是我先走,两个人总得有个人稳定着。不然我哪放得下心。”

子任半路跳槽未遂,悄悄地不了了之。因为不可能,所以落落不考虑子任走了她怎么办;因为子任一直想走而制造公司不放,所以落落不担心。有时候会想:如果当初毕业自己没找到工作就好了,背水一战,说不定自己也考研成功,走另外一条路了呢。

可是际遇难测,谁也没想到,就在子任和落落安安稳稳、不再考虑跳槽和外调的时候,忽然老天爷看不过了,划下了一道天河,斥道:分开吧。

一纸调令,将子任离开了T城,去了远在千里之遥的宝鸡。

消息来得太突然,没给落落一点儿心理上的准备。

子任告诉落落:“今天人力部部长找我谈话,问调我去宝鸡分公司去不去。”

“你怎么说?”

“我说去。”

“哦。”

“他问,不用和落落商量了?”

“我说不用了。”

“他说三天以后通知我。”

“哦。”

落落没词了。她不知道说什么。

她知道子任是愿意走的。一直窝在制造快三年了,连个职称都没有,天天戴着助理工程师的帽子,累死累活。虽然制造公司的领导一直认可他,但始终没有提升的余地,还要受人的排挤,和外行专家的欺负,子任也窝火。别的部门来要人,公司领导又一口咬定子任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说什么也不放人。终于人力部说要调他走,制造公司肯定要放的了。

落落调侃道:“去吧,好不容易制造公司的领导肯放风一样地放你了还不走。”

可是子任走了之后呢,她怎么办?落落不知道。还没等想出子任要走这一概念意味着什么,子任告诉落落,今天他们就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