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放下电话,子任打电话过来,说:“老婆,节日快乐。”
落落强忍了眼泪,问:“什么节日?”不想跟他说,说了他也不管不了。鞭长莫及,再者他是个孝顺儿子,还能指望他帮着自己吗?
“今天三八啊。”
“呵,我都不记得了。还快乐呢。我告诉你子任,是你欠儿子和我的,如果儿子因为你受了什么苦,都是你造成的。”说着嗓子就哑了,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怎么了,你好好的哭什么?妈呢?让她接电话。”
“怎么了,你去问你妈吧,要想让她接电话,你打我这干吗?她回家了。你别再烦我,要是想负起这个家的责任,你就自己负,别把我和儿子推给这个推给那个。要是负不起,咱俩离婚。”说着啪地挂断了电话。
家里离这有一百多里地,妈妈打了出租车,一个半小时候到了。帮着落落收拾好孩子随身要用的东西,装在车里,这才帮着落落把孩子裹在小被子里,上了车。落落红着眼,把自己写给子任的离婚信放在茶几上,锁了门。
妈妈怕落落冷,把土炕烧得热热的,门口进风,还挂了一条大毯子挡风。落落和儿子就暂时在妈妈这安顿下来。
落落夜夜惊梦,总是从恶梦中醒来。
孩子没奶,晚上一醒再醒,落落就挣扎着疼痛的腰起来,一次又一次地给孩子喂奶。妈妈神经衰弱,听见孩子哭就睡不着,落落知道妈妈白天还得做农活,就没让妈妈夜里陪她。反正习惯了,孩子从出生到现在两个多月了,晚上一直都是自己带。
妈妈有空的时候问:“怎么了,和你婆婆吵架了。”
落落听不得这话,一听就哭,说:“妈你别问了。这日子我也不想过了,等子任回来我就和他离婚。”
妈妈叹气,劝道:“算了,别生气了。你婆婆也不是省油的灯。你月子里我在你家,有好几次都差点争起来。我想着,那是子任的妈,住在儿子家肯定理直气壮,又跟你长期在一起,我也就忍了。你以前说过一部电视剧里的婆婆和家家妈打架,我还不信。可是我要是在你家住长了,还真得跟你婆婆吵起来。等子任回来了好好跟他说说,什么离婚不离婚的,竟说气话。”
落落所有的话都哽在喉咙里,她说不出一个字。一说就想哭。身子不好,一直有血滴滴答答的,一过就是一个月。妈妈说:“城边离咱家不远有个中医,你让他给摸摸脉吧,总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
那老中医在药店边上坐诊,看病的人还不少。落落在一边站着等,一边看他给别的病人号脉。有一个出过车祸的,说是眼睛受了伤,做了手术,但还是看不清。只见这老大夫闭着眼,手指搭在他的脉上有三分多钟,又换了另一只手,又号了有三分多钟,说了一句:“你五脏六腑没问题。”
落落气得想乐:他看的是眼睛,跟内脏有什么关系?
他在那不着天不着地说了一通,给他开了几百块钱的中药,打发走了。
接着是一个不孕的年轻女子,他号了号脉,说:“我给你开点中药,你先吃着。”
那女子问:“什么时候见效。”
“我给你开三个疗程的,先吃上三个月再看。”
又是几百块钱,才一个疗程。
落落就不明白,这不孕不育都是男女双方的事,她干吗不带着自己的男人去正规医院用科学的手段诊治一下,却跑这来听这个中医的胡说八道。也许是病急乱投医吧。对这个大夫的能力就有了怀疑。
轮到落落了,坐下来把胳膊伸出来等他号脉。他闭着眼,说:“你先别说病情,我号一下你听听看准不准。”落落嗯了一声。
几分钟后他睁开眼说:“你五脏六腑没问题。”
他奶奶的。落落气得要暴粗口了。我要是五脏六腑有问题,跑你这来干吗?
只听这大夫说:“你气血两亏。”
废话。哪个女人不气血两亏。
他又说:“我给你开两副药,你吃着调理调理。”
落落想:你都没问我哪不好就给我开药。心里烦恼起来,只好说:“大夫,我腰痛。”
“嗯,吃我的药先看看。”
“我晚上做恶梦。”
嗯。
“例假一直不断。”
他一直在药方上龙飞凤舞地写着草书,直到写完了才抬起头说:“我给你调理调理,保证三副药之后就全好了。切记行经的时候不要生气。”
落落一听生气二字就伤心起来,心道:“谁愿意生气,可是我不想生气就能不生气吗?”
在妈妈这快一个月了,公婆没给打过一次电话。落落就不明白,婆婆一句话不说就走了,回了家公公就不问什么原因?他们就不想想落落自己带着孩子怎么过日子?也不问问孩子现在怎么样了?还是说婆婆回家添油加醋地把自己说的十恶不赦,他们都恼了,所以不闻不问?
子任倒是每天都打电话来,落落只有一句话:“你什么时候回来,离婚。”
子任每天都嘘寒问暖,连说:“别呀别呀,你和我妈闹矛盾,别牵扯到我身上啊。咱俩感情没问题。”
落落不跟他废话,心说没有你我能遇上你妈吗?不因为你在外地,我能和你妈吵起来吗?自己的老婆儿子自己不管,你还好意思说和我感情没问题。有问题,一直都有,没问题的是我和你一直都没有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