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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落落站着,没有动。

那一刻她以为她已经重新站在了儿子的面前,抱起他离开这里,回到自己的房子。

那一刻她以为她已经后悔,不顾一切的再一次任性。

那一刻她以为她不再是现在这样懦弱而无能的母亲,可以给儿子更多的爱、更好的教育。

这一切,只是她以为。

心,是麻木的。

身体也是,仿佛没有感觉,和一个普通的人没什么两样。

九九的哭声就像街上呼啸而过的车流,轮胎轧在水泥路上的沙沙声。

不是习惯成了自然,而是,茫然。

走在街上,风吹起落落的长发,盖住了她的半边脸,盖住了她泪眼盈盈模糊的视线。

她不用手去拢飞扬的长发,任它肆无忌惮的在自己的脸上横冲直撞。有了这轻柔而难忍的刺激,心里的情绪可以得到一点点转移。

已经错了,已经错到现在,已经错的这么深,她不知道怎样做才不是一错再错。

天很蓝,阳光很明媚,落落在世人的眼中也是一个很正常的人。只是,她是一个伤心人。

回到家,落落把自己扔在孤零零的沙发上,眼睛机械的盯着茶几上的水杯,那是九九的宜兴紫砂杯。当时一共买了两个,九九的那只被他玩的时候不小心摔碎了,他就拿了落落的当自己的,他说:“妈妈,这个给我,你再买一个吧。”

落落站起身,在紫砂杯子里注入热水,双手握着,看那袅袅上升的热气发呆。忽然脚底有什么硌了脚,落落缓慢的,不经意的抬起脚,是一只围棋黑子。也是落落发脾气的时候摔散的吧。想找的时候,怎么也找不到。却总在无意的时候唾手可得。

人生总是如此充满讽刺。

这屋子静得让人窒息。落落自认早就适应了一个人独处,可是没有九九的房间让她无所适从,耳边总是响着九九的哭喊:“我要妈妈,妈妈抱抱。”

夜正长,不知道什么时候,落落睁开眼,天已经大亮。她习惯性的说:“九九……”

忽然之间就恍然,九九已经不和自己住在一起了。

他昨天哭了多长时间?他是怎么睡着的?会不会上火生病?他能不能适应新的环境新的亲人?

不知道。落落呆怔怔的坐着,看着黑屏的手机发呆。

像是懂了她的意思一般,手机亮了一下,是子任的短信:九九很好。

好,那就好。

落落在店里焦急的等着蜚思来。这是他收租金的日子。

他是瘟神,早打发了早好。

可是他依然故弄玄虚,天都快黑了,他还不见影子。

落落不时的看看天,心里轻轻的叹气。

她不会乐观的以为今天他不来了。

虽然他是个不羁的人,做事随性,但一向说话算话,不会凭白无故的食言和失约。

他还是个顽劣的人,总以捉弄人为乐事。如果自己不等,不知道他还会说出什么样的话。

等吧。反正回去也没事。

蜚思晃着健壮的身子推开了落落的店门,看着惊讶抬头的落落说:“你果然听话,在等我。”

落落未曾说话,已经闻见了一股酒味。微微皱眉说:“你说话算话,我自然也算数。”说时递过一个信封说:“这是一个半月的租金,你自己清一下吧。”

蜚思信手接过来,只用手轻轻一捏,就随手扔在了桌上,说:“不必了。”

落落站起身说:“随你,天晚了,我要回去了。”

蜚思拉了一把椅子坐在门口,对落落笑了一下,说:“逐客?你也太没礼貌了吧?”

落落无耐说:“您还有什么事?”

“陪我坐会儿,我今天喝了点酒,有点醉了。”他以手支头,嘲讽的笑浮现在脸上。落落瞪圆了眼睛,知道他又要胡说,果然他说:“我不为你会好心的把我请到你家喝杯水。”

“当然不会。我和你的游戏规则不一样。”

“一样了不好吗?”蜚思凑近落落。

落落被酒气熏得不耐,往后退了一步说:“我没那资质,无法与狼共舞,您还是另寻高人吧。”

“哼,我不缺舞伴。”他的眼神中掠过一丝失望。

落落迟钝,顺坡下说:“那是那是,您是谁啊?正宗的钻石王老王。”

“哈哈哈。”蜚思笑得言不由衷,说:“我不是钻石级,顶多一不锈钢,也不是老五,我是老三。”

落落做恍然状说:“哦,原来是这样啊。不锈钢的好,实际耐用。”

蜚思不以为然,脸上的肌肉收紧,凑近了问落落:“你不是说你不和钱过不去吗?”

落落立刻弹跳出去,警惕的问:“是说过,怎么啦?”

蜚思不正经的把信封拿起来送到落落的面前说:“你陪我一晚上,这租金我不要了。”

落落的心猛的一抽,愤怒就盈满了胸膛:他居然拿这样的话来侮辱她!他以为她可以为了钱放弃自尊和骄傲吗?甚至他以为她是为了钱才故作矜持吗?

不和钱过不去没错,但是前提条件是不和自己过不去。如果为了钱就放弃所有的坚持,她要钱何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