蜚思迎着风,忽然笑了:什么时候他也这么伤感的回望过去?他才不会。他不会背负这么沉重的过去前进,那是傻瓜才会做的事。
他的步子很快很大,坚定不移。
他要找落落。
涵风笑着接起电话,他从阳台望过去,能看到客厅的落落坐在地板上看书。她穿了一袭白色的裙子,背影单薄而瘦削,却有着另一种赏心悦目的感受。
“蜚思?”
“涵风,你玩的也该差不多了,是时候结束了吧?”
涵风微笑,看着落落的方向说:“本来可以结束,可是这中间你和我都忽略了另一个角色,落落。”
“你什么意思?”蜚思惊讶中透着怒意。
“我的意思就是,有了落落,我想把这个游戏的时间拖得再长一些。”
蜚思沉默了一瞬,很快就镇静下来,说:“你想对她做什么?”
“你说呢?”想着蜚思的暴怒,涵风觉得他在落落那里受的挫折都有了回报。
蜚思不吭声,他当然知道涵风会做什么。他是一个有魅力的男人,是成熟的男人,他很明白落落的缺点让她很容易迷失。可是转瞬就又笑起来,说:“涵风,你果然又寻找到了与众不同。不过我敢确信,落落不是若荑。别说三个月,就是三年,你也未必能得到你想要的结果。”
被说中实情,涵风有点恼,他不紧不慢的说:“你又是什么好人?这三个月,你有没有想过打听一下落落?你有没有想过一下落落的感受?”
“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你这个外人,没有发言权吧。”蜚思越发肯定涵风受了挫,转败为用,让他多少有了一些欣喜。
涵风怒哼了一声,说:“那咱们就拖个三年试试。”
“好啊,我没意见。不过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再过几个小时,你的妻子就会在医院的手术台上打掉你们的孩子了。”
蜚思已经听见了涵风浓重的呼吸,他笑了。果然涵风问:“你,说的是真的?”
“信不信,你问问若荑就知道了。”
沉默。
蜚思握着手机的手也不由得紧张。他在赌,赌涵风对若荑有多少真情,他对她是不是真心。另一新鲜的与众不同的女子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会不会重过先前的与众不同。
他赢了。
涵风呼出一口气,轻声说:“我去找若荑。”他还是要她。不仅仅是她,还有,他们的孩子。他知道,他无法走近落落。落落是个太理性的女子,看得太透彻,他和她,终归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她有着惊人的自制力,她不肯为了一时的诱惑而放弃自己,她不会为了片刻的欢娱而放弃自己的骄傲和自尊。他在心里叹息着:惟愿落落能够照顾好自己,惟愿蜚思能够收心对落落好。
他和落落,做朋友会比做情人或夫妻,更合适。
他微笑,对蜚思说:“落落在你我最早打拼时候合住的房子里。”停了下,不怀好意的补充了一句:“既然你告诉我一个秘密,那我也回你一个:落落也怀孕了。”
电话挂断,只剩下了错愕的蜚思听着电话那边的忙音。
涵风挂断电话,急匆匆走进来。落落抬头,问:“走了?”
涵风脚步迟疑了一下,看着沉静而散发着静香的落落,心生不忍,说:“是,一会蜚思来接你。”
“哦。”落落应一声低下头去,好似并无表情。涵风问:“你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落落摇头说:“虽然我很好奇。”
涵风忽然一把拉起落落,紧紧的把她抱进自己的怀里。有三分不舍,有三分不甘,还有几分是惆怅,闻着她的发香,低低的说:“落落,再见。”
就这样吧。人生总是有留有一点点缺憾,才会有着更让人值得回味的完美。
落落不自在的僵着身体,尴尬的等他放开,淡然的说:“再见。”
他的意思,是自己终于自由了?呵,多好。
可是自由于自己来说也不过如此。也许自己真的不适合入世,就这样,躲在安静的一隅,做自己喜欢的事,挺好。
他终于要回到若荑的身边了?他的决定是对的,他和若荑才是绝配,是一对璧人。
而自己,不过是和他非同类所产生的一种新奇。
又因为没得到,所以激起他的斗志。如果真的得到了,也许就只剩下了龌龊。
落落从来就不相信童话。王子和灰姑娘在一起,能够不经过磨合就幸福吗?如果灰姑娘仅靠着贵族的血统而不经过后天的磨炼,她会和王子有共同语言吗?如果一个说阳春白雪,一个却说青菜萝卜,一个说天文地理,一个说柴米油盐,一个说风花雪月,一个说吃喝拉撒,鬼才管这叫做叫幸福。
门开了,又关上,涵风走了。
落落勿自坐在那里看书。
斜阳通过窗户照进来,在落落的肩上洒下一道余晖,她就坐在温暖的中央,汲取着这一天之中最后的温暖。
她怎么来的,自己做不了主。如何走,怎么走,依然做不了主,那么,就等着能为她做主的人来替她决定。
这一段人生中最难得的安定,于她也够了。接下来,也该她面对新的挑战和新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