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绵绵红尘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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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红尘劫

那一粒尘埃,是遥远的一颗星球与另一颗星球相撞,在不知从何处来也不知到何处去的时间段中的一点,诞生。逍遥着,随风,随水,落在低低的山谷,落在高高的山峰,落在茫茫的沙漠,落在无尽的平原。

生不由己。

所以,睁开生命的眼,迎接第一缕光明,停止哭泣,学习生存,学习活着。

不论是王榭之家的高堂大院,还是平民百姓家的朱门小户,总有生命持续下去的借口和理由。无论有没有感情,无论有没有爱,除却名利富贵,除却恨爱情仇,总有让生命留恋的东西。因为那是希望。希望孤单的生命可以找寻到寄托,希望孤苦的命运旅途有人可以相伴,希望冰冷的空气有一丝温暖的花香,希望自己对这尘世的种种绝望只是幻想,希望终归有一点阳光。

命不由己。

没有爱,那就为恨活着。自己的恨,别人对自己的恨。

一天天长成,守拙,用早熟而敏锐的眼看着这斑斑水印,从光滑而洁净的白丝绸上滑下,尘归尘,土归土。没有张扬的资格,也没有炫耀的资本,更没有放任和自私的平台。因为死不由己。那是窒人的枷锁,也是赖以生存的环境。相依而不弃,不经自己选择而无法轻易放弃。

于是就平淡,冷静而寂寞。

是那春末的最后一朵花,鲜研无比。却难掩落寞。不曾轻易哭得,不曾轻易笑得,不曾为得雀起,不曾为失心折,风霜雨雪淋得,刀剑亦可逼得,自芳华不禁,容颜不变,撕开的心再痛彻肺腑,也顺受,只当作注定要升起的朝阳。

花开堪怜,花落自有子实更叠。树叶葱郁,长条遍两岸,难见与自己相知的那一朵孤魂,要有心人,离开渐渐热度上升的红尘,到得山林深处,静静寻一方静土,放下沉浮,放下得失,蓦然睁开眼,那一朵孤世奇葩,就在那葱葱郁郁中,与双眸隔着万水千山。归去,也无言,聊发少年意趣之狂,鬓边斜插一朵无名野花,落落而行,坦坦赤子,逍遥无边。那惜字,不在尘念,不在心间,只在鬓边。

由不得己愿,既生得这红尘,总要在其中滚一身泥出来。

践踏随它,蹂躏随它,肮脏随它,轻蔑随它,鄙薄随它,厌恶随它。

自有一颗心,纤尘不染的洁净,永远在自己的心口中跳动。被人硬生生的割了,也在心魂深处永不泯灭,刻骨入髓。

世界再大,容身之地亦不过一方。不与人争,不与人执,不与人合。落落,少言,若愚。却还是要爱着,伤着。那井口见方的天空也会飘过流云,与之凝眸驻足的瞬间,是谁吸引了谁,是谁成了谁此生的劫,是谁烙成了谁的烙印,又是谁让这相遇才开始就成永诀?

春秋几度,青丝终成华发。执一柄利刃,将这三千烦恼,付诸烟云,陪那流云于天上地下。众里繁华中的一瞥,抵得过万千日夜的寂寞,自此再也了无牵挂。

苍翠绿

我的生命简单到极致,颜色只那么几种,单调而我从不乏味。年少曾经有一段时光,迷恋于苍翠的绿。

幽幽的,郁郁的,或浅或深,融入着生命的深沉和意蕴。说不尽的无羁,如漫漫野草;说不尽的坚韧,如浴火重生;说不尽的力量,如隆冬土层下的嫩芽;说不尽的明净,如雨后涤尘的绿叶;说不尽的生命积淀,如深秋晴空下的墨绿。

喜欢绿树,绿叶,绿草,绿茶。

某一夜,独自喝茶,第一次体验到了那种淡淡的甜味,余香袅袅,久久不散。于是迷恋上了绿茶的味道。夜深人寂,品着淡淡的甘甜,在黑暗中敲着自己心里的情绪和文字。

曾经流连于翠微百货里那精美的茶具,那样的精致,泛着一种诱惑的光泽。所有心底的怜惜就在这缓缓的凝望中油然渗透,远远的,只想多看一眼。

而,喜欢中也夹杂着奢侈的感叹。不是我们喜欢的就都是实用的。绿色,喜欢它的沉稳,坚定,不流于浮华。

喜欢绿翡翠。

在众多玉石混杂的饰品中就看中了它。

浓绿、草绿,间夹着白色。像背阴下的青苔,厚重而忧郁。像阳光普照下的流水上的水草,随波动荡,飘飘摇遥。

一见钟情,就喜上了欢这样深沉的颜色。

多少年了,都没喜欢过饰品,就是应景买的礼物,我也都是新鲜三两天,仍然束之高阁。

可是现在,却要在自己细细的腕子上缀一块石头。听着它叮当的声音,想起了环珮叮当这个词,是远古模糊而迷离的女子,没有自主的意识,也没有清晰的命运,更没有主权的控制,可是自有一种华丽而极致的美。是一朵才开就凋谢的玫瑰,浓浓的大红色,花瓣像丝绸一样光滑而细密,浸着初晨的露珠,凝重地微笑,附带着隐匿的忧伤,模糊的、迷茫的、孤独的忧伤。

封闭在一个繁盛或没落的世界,因为身不由己地原因,渴望着自由的飞翔和想像中清新的蓝天和空气。在自己的幻想中,脱离所在的悲苦,模糊的、迷茫的、孤独的悲苦。

那折断的翅膀,是被人生生地剪断的,是生命和青春里烙下的硬伤。

强似生活在另一个开放而自由的世界,明明很近很明了的人群,却隔得那样遥远。喧嚣里依然是一个人的孤寂,而沉默是一个人的狂欢。明明很健壮的躯壳,却透支着一生一世的灵魂,虚脱到无力自拔的地步,在秋日里呻吟,原来醉酒,是这样地密密地覆盖的窒息。

自己对自己的放弃,缘于无力与爱莫能助。

要让这绿色,变成一股透着新鲜的空气,呼吸而不迷醉。让这绿色铺成一条峰回路转的小径,通往幽幽风景,欣喜而不颠狂。

而我做那苍翠中一滴晶莹的水珠,川行在茂密古林,做那轻灵而隔世的仙子,浸染了几千年的气息,在夜半如雾如云,在阳光下流动婉转,在这清冷的怀抱,不留一丝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