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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迷离酒

我不会喝酒,也不喜欢喝酒。

想当然,也没醉过酒。

可是我一直想喝酒。

都说酒是文人骨脉动里不能缺的一种东西,我信。虽然我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文人。

我会品酒。

劣质酒进了人的口,通过胃的中转,再从口中呼出,会散发一股带点窒息的发酵的滋味。而那种稍微够点档次的酒,却能带给人一种若有若无的气息。非香非醇,非甜非迷,只是一种若隐若现的,让人想抓又抓不住的感觉。

我喜欢醉酒的感觉。

那会让我放松,可以坦然地推卸一切责任。我说过的话统统不算数,我做过的事统统不负责任。甚至,我可以沉沉地进入我想要而不能得的酣眠。

眼神迷离,我看这世界是恍惚的。因为自始到终,我一直想把这世界看清。这想让我想得太累,活得太苦。我知道人生难得糊涂,我知道自己能力不足,可是还是一直努力奋睁着大大的疲倦的眼睛。

我醉了,可以坦然的看这我看不清的世界。没人问我,没人强迫我,没人逼着我,没人撵着我。我自己因为醉了,也不会再撵着自己,逼着自己,强迫自己,问我自己。

我醉了,摇晃着如在云端。我不要端着我自己并不优雅的姿势,也不必再正襟危坐地以逃避人群和眼神。我的铠甲在懈怠中烟消云散,我在放纵中体会什么叫一醉解千愁。

喜欢白酒,要烈烈的那种,入口是辣的,辣的让人想呛出眼泪的那种。

没有什么比割着自己的胃更让人舒服的事。

喜欢冰凉的啤酒,要触手即回的那种,尤其是在盛夏,冰冰的液体从口中一直灌注到心里。

没有什么比这种酷热中的寒颤中更让人舒服。

喜欢红酒。醇红,有点苦。像一种诱惑,从浅浅的涉入到最后的迷醉,已经晕了而仍然不自知。

压抑中的一点沉淀,慢慢积着,然后喝到最后爆发一样的晕眩。我想这就是瘾。对某一样东西恋恋执着,常常拿出来回味,然后从尝试到深深陷落,再到无法自拔。人的意志力就是这样一点点沦陷的,终于虚无。

走着直线,身子却在飘浮。我喜欢那种感觉。

意志说:我没有醉,我走直线给你看。

感情说:我醉了,原来不是所有的事都是可以由意志控制的。

意志说:醉了,是一件多么失控的事。一个人把自己放纵到这种地步,简直不可救药。

感情说:我终于可以堂而皇之的说,醉了,去睡。

感情说:我有很多的力量,想暴发出来。

意志说:醉了,但你仍然是你,控制自己,安静地醉。

感情说:我不要控制,我要做自己。

意志说:哪个是你自己?是平日的你,还是完全没有自制力的你?

感情说:我太累了,我想要休息。

意志说:今日醉了,问题就凭空消失了吗?

感情说:我以为醉了,可以忘却很多人和事。却没有想到,想忘记的更清晰。

所以,不喝酒,不喜欢喝酒,但是很想很想喝酒。沉默的想,沉默的喝,沉默的醉。把酒换成了沉默,在冷眼中看酒桌上的人百形百态,似乎在看一出戏剧:鲜活生动,裸露自我。

沉默醉

我痛恨解释,痛恨误会,痛恨歧义,痛恨缠缠绕绕。

太累。我是一个不会找借口的人,不是我每做一件事都有理由,不是我每一个想法都有初衷,更不是每做一件事情都有必要对很多人解释来解释去。

因为我不擅长解释,不擅长开口。

解释起来,是白的成了黑的,清的成了浊的,无的成了有的,我的成了别人的。

开口就错。我无意伤人还要伤了,无心之失还是成了故意。

所以我沉默。我说,我想,那些厌倦我的,和我厌倦的,一起走开好了.各自清净,岂不很好.何必咄咄****人,兴师问罪?

我无威可发,我有威不会发,我是不折不扣的病猫。

那么,请让这病猫安安静静地自暴自弃或自怜自艾,可好?

可不可以不回答,可不可以没理由。

不管在哪里,无论做什么,总是有人支持或反对。如果有支持的,谢谢。如果有反对的,我也谢谢。

但是无论说什么,那是他们自己的天堂或地狱,不是我的。

我如果相信了,我身在地狱,只能说是验证了别人的相信。如果不相信,我身在天堂,也只能说我验证了自己的相信。

太多违心的借口和理由让我疲惫。可不可以做自己?我不喜欢解释,我愿意沉默。

沉默得次数多了,我已经真的习惯了沉默,喜欢上沉默,愿意沉默。

习惯了独对时的无语,沉默和发呆。有七巧玲珑剔透心,穿越红尘几经风雨,本色不改唯己依然;有看透世情的早熟慧眼,倦怠了入世的嗔痴爱恨念,来来去去,与己无干;有凌寒孤傲的铮骨,坚强理性,披着铠甲,就算是想言,忽然发现,要从longlongago(很久很久以前)开始说起。泪痕未干,低头微笑,刹那间已开出一朵洁净无染的花:无言。

习惯着寂寞中的长大。喧哗之后总是要归于沉静,也只有在这个时刻才能找到自己准确的位置,梳理情绪,面对清凉,才仿佛看的清自己。说过的话,写下的文字,受过的伤,统统可以不算回事,戴上面具,在众人眼中,又是一个坚强理性的女子。

一时笑过,一时怒过,一时伤过,一时颓废绝望过,可是我仍然固执着自己的无可固守的坚持。任那贫乏的血液里,没有风声水色,任那贫乏的骨脉里没有阳光流云,任那贫乏的眼神里没有琉璃斑斓,任那贫乏的世界里,一片虚空,无声无色无静无寂,只有生命的时光在流动,连哑哑的呻吟都没有。

只有沉默醉。

那是我一个人的醉。

无人能懂我的沉默。

沉默是卷着伤口与绝望一起私奔。

我在沉默中凋零,我在沉默中苍苍老去。

我在沉默中沉入深深的黑暗的海底,看冤魂们挣扎,看它们浮上海面跳舞,然后丢掉灵魂,被打入海底,等到治好了心里的伤,再一遍遍地轮回。它们是被酒腌过的花瓣,是死去的花瓣,却盛开着如鲜花一样的鲜研,也许因为短暂,所以才更盛极。

我在海底,沉默、叹息、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