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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依旧为原本的题目 (3)

第五十五章 依旧为原本的题目 (3)

威纳姆忽然又面带微笑,和气地说:“大体就是那事了。也许,你过于防卫了,也许,你心地太善良淳朴了,我认为错误完全在你。你试着想想看,你从外面回来,看见了些什么呢?你看见了我们的勋爵在克生街同你的太太共进晚餐。这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呢?这种情况古已有之,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啊!我是个正直的人,我以我的名誉起誓,我绝对真诚,绝对真实,而不是像那些骗子和撒谎家那样。”此刻,他就像在众议院举行演说一样情绪越发激动,仿佛越来越充满正义感:“上校先生,我认为你的猜测是毫无根据的,这样的猜测毫无道理,简真荒诞透顶。再说,对你无微不至的关怀的是位身份高贵的大人物,你的夫人也清白,你这样做怎么对得住他们呢?”

麦克墨说:“依你说来,克劳莱竟然弄错了吗?”

威纳姆信誓旦旦地说:“当然了。我完全相信克劳莱夫人和我妻子一样清白,白璧无瑕。我认为你完全由于争风吃醋而大打出手以致于打伤了我们那位年老体衰,声望极高的君子。不仅如此,你又冤枉了自己的妻子,丢掉了自己的颜面,而且对自己的妻子也根本就不信任。兴许还会影响你儿子以后的锦绣前程呢!”

威纳姆接着满脸严肃地说:“请允许我再将具体情况讲述一遍。今晨斯丹恩勋爵将我叫去,你无法想象他现在的情况有多惨啊。这我就不用说了吧。想想看,一位年迈的老先生跟一位身强力壮的年轻人恶战一番,有可能不受伤吗?克劳莱上校,我是不大想批评你,可是你也太狠心了。我的高尚朋友不仅身体受伤,更为痛心的是他的心在流血,被深深地刺痛了。他平时如此器重你,可是你却如此待他,他怎么能不伤心呢?今天早晨报道政府将委任你为新总督的新闻,足以证明他对你的关爱啊。今晨我去见勋爵时,他非常可怜。如同你一样,他想尽快报仇以雪被辱之耻。勿用置疑,勋爵的勇敢是大家公认的,是吧?克劳莱。”

上校同意他说的,接着他说道:“他的确是有胆量和勇气。关于这点谁也没有批评他缺乏勇气啊!”

“他首先命令我一定要写封措辞严厉的挑战书给克劳莱上校。他认为昨晚的事欺人过甚了,不报仇难泄心头之恨。”

克劳莱点头说:“你终于切入正题了。”

“我想方设法才终于使他平静下来。我懊悔地说,早知如此,我和威纳姆夫人一定会接受克劳莱夫人的邀请到她家共进晚餐的。’”

麦克上尉问:“她邀请你们进晚餐了吗?”

“是的,对极了。”他就取请帖……,“我忘带了,对不起。不过,我保证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就是因为威纳姆夫人头痛,所以我们没有去成,要是去了,你回家时也不会胡乱猜疑了,更不会和勋爵大打出手。唉,就是因为我妻子头疼,才使两位尊贵的先生之间闹了一场大变故。你们两家都是我们国内最高贵最有渊源的两大世家。这一场闹乱,不仅使两家颜面有损,而且还会带来更多的不幸之事。”

麦克墨上尉听得有些云里雾里,莫名其妙,傻乎乎地盯着他。罗登眼睁睁地看着即将要获得的锦锈前程,大好前途就要失去,他不禁内心焦急难耐,也更加愤怒。威纳姆夸夸奇谈,大多是胡编乱诌,罗登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说辞,可是问题在于不能当面揭露他的谎言。

威纳姆仍不遗余力地施展他的绝世口才,口若悬河似地说“我坐在勋爵床边一再恳求他不要找你决斗。我继续详细分析当时的情况,不由不使人心生猜忌。再而,在你的地位上,误会也是较为容易的。我还说一个人在理智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的时候,就形如一个疯子,大可不必跟他较真儿。我继续劝他,假如双方决斗的话,大家都丢失颜面。现今社会存在着许多糟糕的革命理论,在下层人中广为流行,这些革命理论引导他们搞阶级平等,这是种危险的趋势。而且这对于像勋爵那样地位尊崇的人来说,更不应该把这种不好的事四处张扬。你要知道就算他是无辜的,也有口难辩啊!因此,我还是央求他不要送挑战书为妙。”

罗登此时更加愤怒,他愤愤不平地说:“你说的鬼话全都是假话,没有一句是真的。而且我敢断言你也是同伙,是帮凶,威纳姆先生。假如他不送挑战书给我,那么我送给他得了。”

上校气势越来越大,他有些吓坏了威纳姆先生,威纳姆先生不敢正眼与他对视,眼睛只得盯着门口。

幸好此时麦克上尉为他撑腰。这位上尉先生站起来,生气地教训他出言不逊,对威纳姆先生如此无礼。他说:“罗登,既然委托我做你的全权代表,那么你要听我的话。你刚才所说的这么多粗鲁的话对威纳姆先生带有凌辱性。威纳姆先生,他太无礼了,他应该向你赔礼道歉。我再重申一遍,克劳莱上校,如果你送挑战书给斯丹恩勋爵的话请另寻高人吧!我可不愿干这蠢事。你想,斯丹恩勋爵挨了打尚不还手,这有多好啊。再说,你的太太也是清白无辜的,总之,我劝告你如果不想当大傻瓜的话,赶快接下总督这一位置吧!”

威纳姆先生终于放心了,他略带感激地说:“麦克上尉,我知道您是一个识时务的俊杰,至于克劳莱上校的义愤之辞,我不会放在心上,跟他较真儿。”

“你圆滑地自圆其说,自找台阶早在我的预料之中。”罗登冷嘲热讽地说,

上尉微笑着说:“你这不明智的家伙。威纳姆先生向来斯斯文文,从不与人打架闹事,所以我认为他所说的话具有可行性。”

斯丹恩勋爵的说客先生最后总结性地大声说:“我提议双方彻底地忘掉这件事,而不要向外泄露。这既是为了我的朋友更是为了克劳莱上校,我们毕竟是好朋友,尽管克劳莱上校不太友好,尽管上校一再强调我们是敌人和对手。”

麦克上尉仍和和气气地说:“想必斯丹恩勋爵会保守秘密,我们也会如此。无论如何,挨打被揍的是你们而非我们,所以大家就息事宁人吧。”

威纳姆先生准备离去。麦克墨上尉极礼貌地送他出站。门关上后,麦克墨看了看对方,他神情有些玩世不恭地开玩笑说:“威纳姆先生,你倒是大方得很,不拘小节。”

威纳姆先生微笑着说:“麦克上尉,我的确敢以我的名誉和良心起誓,克劳莱夫人在看完歌剧之后的确邀请过我们共进晚餐。”

“当然了!当然了!遗憾的是威纳姆夫人头痛才未能如愿。这儿的一千英镑请你给我开一张收据并且转交给斯丹恩勋爵。你要知道,我的人不会同他决斗,但是我们也不愿拿他的钱财。

威纳姆诚恳地说:“亲爱的先生,这一切的一切绝对是一个误会。”随着麦克和威纳姆两人在俱乐部门前道别。就在威纳姆先生走下台阶时,毕脱爵士刚好赶过来。这二位以前也算是旧相识,见过几次。上尉将毕脱爵士送到他弟弟那里,悄悄地告诉他罗登和斯丹恩之间的这场纠纷已彻底解决了。

毕脱一听十分高兴。他真诚地祝贺弟弟,此事终于作罢。然后,他又作出一番得体又有教训的意味的评论,他极力批评决斗的弊端,且说这种方法极不合适。发表了这些评论后,他立即大动唇舌劝罗登夫妇之间和好如初。她将蓓基的话简单地复述了一遍,而且还表示他基本上相信她的话可靠,相信她是清白无辜的。

罗登置之不理,他愤怒地说:“结婚十年来,她原来一直偷偷地瞒着我私自藏私房钱。你知道吗?她昨天晚上还发誓说她没有拿斯丹恩勋爵的钱财。当我找到那笔款之后,她再也无法隐藏了。毕脱,就算她是清白的,可是也绝对不能减轻她的罪名,我再也不想见她啦!”他伤心绝望地低下头,他很难过。

麦克同情地说:“唉,真的太可怜了。”

刚开始罗登不想接受这家伙给他找来的职位,也曾打算让孩子退学,因为小罗登进学校全靠勋爵的鼎力相助,他哥哥和麦克墨再三要求他反复思索。他终于承诺他不再放弃这些权利。这些主要的要归于麦克的功劳,他告诉罗登斯丹恩勋爵用尽心机,漫天撒网,却给仇人渔翁得利,真是很划不来。

经历过这次事故后第一次露面的斯丹恩勋爵被殖民部的秘书恭敬地称赞、颂扬。为他们选拔了如此英明的长官,他们心里是真诚地感谢。当然,谁知道秘书和大多数人对勋爵感激涕零的称赞让勋爵听见了会多么高兴呢?

正如威纳姆所言,斯丹恩和克劳莱之间的这场纠葛已经被彻底遗忘了。当然,在这场纠葛中的主要角色和次要角色双方都不再提及它。当然在名利场上当晚还仍有人纷纷议论这事儿。克拉格儿见这年轻人亲自将新闻讲给众人听,他随时加一些必要的夸张和修饰。华盛顿、华脱夫人内心十分高兴,主教夫人则认为这事儿有伤大雅,伤风败俗,实在难登大雅之堂。主教于当天就到岗脱大厦去在宾客签名本上写下了名字。莎吴塞唐心里难受,他的妹妹吉恩夫人则更为难受。莎吴塞唐老夫人给远在好望角的女儿写了封信。这事闹得满城风雨,全伦敦城的人们足足议论了三整天。滑格先生四处奔走,打通各方关系,终于使得这消息没有见诸报端。

可怜的克生街的拉哥尔斯竟然落入地保手中。很久以前住在这公馆里的美人儿如今不知身在何处。而且,也无人问及其去向。过了一两天之后,还有好管闲事之人吗?她到底有没有做过那些见不得人儿的事儿呢?据我所知,世人心胸开阔,也知道名利场对这种疑案有什么舆论,有什么猜测。有人宣称知道这女人紧随斯丹恩勋爵之后,到拿波里去了;也有人称她住在比厄斯大脱,已经做了保加利亚皇后的侍从女官,更有甚者称她住在波罗涅。还有人称她住在契尔顿纳姆的一间大房子里。

罗登?克劳莱上校慷慨地给了她一笔尚可勉强度日的年金,加之她能勤俭节约,花钱也很会精打细算。假设有保险公司愿给罗登保人寿险的话,他离开英国之前肯定会还清以前所欠的一切债务。不过令人遗憾地是考文脱莱岛气候恶劣,故即使他以将来的薪金作为抵押,可是仍然没有人愿意借钱给他。他汇给兄长的那笔款每次都准时寄到,而且每班邮船也总带来他给儿子小罗登写的信。他频频寄些殖民地的土特产给吉恩夫人。另外,他还为哥哥订了份《斯汪埔城公报》,该报总爱溜须拍马大大奉承总督一番,评论新总督是如何如何之棒。另外有一份报纸叫《斯汪埔城步哨》,由于工作疏忽和失误,总督府宴会请客时把那位编辑太太漏掉了,因此这女的大加报复,通过该报指责罗登?克劳莱总督专制暴虐,比尼罗王有过之而无不及。小罗登最喜欢阅读的是与他的亲人诸如爸爸、妈妈相关的报道文章。

小罗登的母亲和孩子见面机会极少。他每到星期天和假期就被送到伯父伯母家里去。不久,女王的克劳莱庄园里几乎所有的鸟窝都被他看见过,掏过,而且他也经常骑马同乌赫特尔斯顿爵土的猎狗外出打猎。第一次去汉泊家作客时,他非常喜欢这一群猎犬。他始终清清楚楚地记得那一次下乡时的各种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