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被宠爱的幸福
朗朗和顾尘寰回到家中，只见老妈林素提着一只大大的行李箱，等候在房门口，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妈，你这是怎么了？”朗朗毫无心理防备，吓了一跳，“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呸呸呸！！！童言无忌，佛祖勿怪！勿怪！”林素说，“你这个臭丫头，好端端地咒我干嘛？我只是想你们了，忽然觉得一个人在家里住得无聊，就想要过来和你们住一段时间。你们——不会嫌我这个大电灯泡妨碍了你们的二人世界吧？”
“怎么会？”顾尘寰打开房门，帮她拎起了行李走入房内，“我们欢迎你还来不及呢。”
趁着林素在卫生间洗澡时，朗朗和顾尘寰似老鼠般悄无声息地、快速地将客房里顾尘寰的物品搬进了朗朗的主卧。每一回他们的父母来时，他们都会做同样的事情一遍，早已经训练有素。
顾尘寰独自依靠在床头看书，朗朗推开门走了进来。他问：“你不是说今晚陪妈睡吗？怎么又回来了？”
“妈把我给赶回来了，她怕会影响我们的感情。”朗朗在他的身边躺下，神情有一点点忧郁，“我爸过世以后，这十几年，我们母女两个吵吵闹闹的相依为命，从来也没有分开过。我这一嫁人，妈她肯定会觉得很孤单。”
顾尘寰沉思着说：“我看让妈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吧，我们这里虽然没有你的家里大，可是一家三口住在一起，也没有什么问题。”
“真的吗？顾尘寰？我妈真的可以和我们住在一起吗？”
“傻瓜，你妈就是我妈，我有时很忙，也没有什么时间陪你，有妈和你在一起，我也会放心一些。”
她开心地投进了他的怀里，揽住了他的脖颈，喜悦地、热烈地说：“顾尘寰，谢谢你！谢谢你！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了！我现在就去告诉我妈，她一定会很开心！”
她是真的很开心，蹦蹦跳跳地跳下了床，跳出了房间，将顾尘寰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了老妈。
林素听了以后，不是不心动的。可是，她怕会让顾尘寰觉得不方便，也舍不得离开和老公共同生活过的那所房子。
她欣慰地笑了：“傻孩子，只要你们过得好，我怎样都无所谓。而且，我舍不得那所房子，那所房子是你爸爸为我买的，我和你爸爸度过的所有的最好的时光，都是在那所房子里。”
她知道老妈喜欢热闹，最怕冷清，只是，也真的舍不下和老爸充满了记忆的那所房子。她的头脑第一次这样灵光：“那——我和顾尘寰搬过去和你一起住，怎样？家里地方那么大，比住在这边还要方便。”
这倒真的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林素满意之余，又有几分担忧地说：“可是，尘寰会愿意吗？如果愿意，他的心里会不会觉得勉强和不痛快？”
朗朗征询顾尘寰的意见时，他说：“好啊，这一段时间我太忙，等过一段时间吧，我来搬家。”
“你就忙你的吧，搬家的事情就交给我和我妈吧。”朗朗喜笑颜开道，开心过后，又不安地问，“顾尘寰，这件事真的没有令你为难吧？我妈说，很多的男人都不喜欢住在女方家里，觉得低人一等。”
顾尘寰释然地笑：“我觉得无所谓，住过去，只是对老人尽一份孝心。大概也是因为我从不认为自己给不起你一个家，所以心下坦然，没有心理障碍。至于我家里，你也不用担心，我妈和你妈是好朋友，前几天，我妈还和我谈论起这个问题呢。她说，他们身边还有我弟弟和妹妹，而你妈只有你一个，你父亲又过世得早，建议我们和你妈住在一起呢。”
“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顾尘寰笑，“哦，对了，我有一个条件，家用让我出。”他弯身从床头柜里取出一张支票，有六万块钱，他说，“这是鑫坤结给我第一笔办房产证的钱，你拿着吧。”
她怔怔地接过支票：“顾尘寰，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他笑得温柔，“我想要和你好好地过日子。”
“顾尘寰，你真好。”
他微微地皱起了眉头：“朗朗，我可以提一个意见吗？”
她点了点头。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连名带姓地叫我？”他凑近她，笑得端是迷人，引诱她,“试一试叫我尘寰？”
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周幽王可以为了博得褒姒一笑而让她撕尽天下绫罗绸缎，纣王可以为了苏妲己背弃天下，顺治可以为了董小宛放下江山……
当顾尘寰望住她温柔迷人的微笑，她眩惑而倾倒，神智已经完全由他主宰，她不由自主地唤道：“尘寰。”
他离她好近，近在咫尺，近得她可以看见他瞳孔中的自己。
他的气息，无所不在，重重地笼罩了她，侵占了她每一根神经，她的全部思维。她的大脑中呈现出一片空白状态，只见他的唇慢慢地靠近她，占据了她的。
夜半，顾尘寰醒来时，身边的朗朗不在了。他起身，走下楼，果然，朗朗独自伫立在落地窗边，怔怔地出神。
初秋的夜晚，凉意如水，丝丝缕缕地渗入肌肤，凉入骨髓。他将一件外套披在她的身上，拥她入怀，为她取暖。她的手已经凉透了，他责怪她说：“夜里已经很冷了，起来也不知道多穿一件衣服。”
朗朗难得乖巧地依偎进了他的怀里。
“怎么了？为什么不睡了？”
“——尘——寰——”这样叫起来还是会觉得肉麻，会觉得不习惯，“你知道吗？最初知道泠宇和静书在一起的时候，我真的很恨他们。我从来都没有原谅过他们，一直很恨他们。”
“可是，今晚，我忽然发现，我和他们并没有什么不同。”她在他的怀里仰起了脸孔，专注地凝视着他，“我和泠宇分手，然后和你在一起，还不到四个月，可是今晚你吻我的时候，我竟然会有一种幸福的感觉，一点排斥你的感觉都没有。这么短的时间，我竟然已经可以开始淡忘泠宇，并且开始慢慢地接受你。”
“原来，只要有合适的对象，我不过也是一个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善变的坏女人。”她问他，“尘寰，原来，我和刘泠宇和肖静书并没有什么不同，我又有什么资格去恨他们？”
“不，你和他们不一样，不要拿自己和他们比较。”他心疼地拥紧了她，“我相信，如果是你，你不会背叛你最好的朋友，最爱的人。”
“朗朗，”他的双手捧住了她的脸，“我知道，虽然刘泠宇伤你至深，可是你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他。我不会强迫你去忘了他，或者在多长的时间里忘记他，但我也希望，你不要刻意逃避对我的好感，和我对你的好。好吗，朗朗？”
她点了点头，然后，又点了点头。
而当时，窗外幽月冷照。
朗朗闷闷地放下了电话，窗外灿烂明媚的阳光，也抚慰不了她眉宇间的阴霾。她无情无绪地跌坐进沙发里，拿起遥控器，漫无目的地转换着电视频道。
顾尘寰从厨房里收拾完出来，就看见了她这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
他在她的身边坐下：“怎么忽然不高兴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朗朗皱着眉头埋怨：“以旋这一次从内地回来都快一个月了，那天一起吃过饭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给她打电话，她总说忙，没有时间。她从来没有这样过，每一次我们好久不见以后，都要天天腻在一起。”
顾尘寰笑了：“小姐，谈恋爱是很花费时间的。”
“谈恋爱？和谁？我怎么不知道？”
顾尘寰真想直接晕倒，真是受不了她的后知后觉。
朗朗大惊失色：“你说的那个人不会是秦方吧？”
顾尘寰淡定地说：“据我所知，只要是秦方想要做的事，还没有做不成的。”
朗朗理直气壮地说：“以旋也是这样的人啊，只要她打定了主意，十头牛也拉不回。”
顾尘寰笑得高深莫测：“所以说，他们两个人是天生一对。”
不是冤家不聚头，好像真的是这样哎！朗朗苦恼的皱起了眉头。
顾尘寰轻轻地敲打了一下她的脑袋：“干嘛这样愁眉苦脸的？秦方又不是洪水猛兽，而是一个很出色的男人。”
“他比洪水猛兽更讨厌好不好？”
顾尘寰闭嘴，他不是傻瓜，知道她正在气头上，不会在这个问题上再继续和她争辩下去，惹她不高兴。他聪明地转移了话题：“我买了最新版的赛车游戏光碟，要不要一起玩？”
“我要！”朗朗兴奋地雀跃而起，一听到有人陪她打游戏，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都抛到了脑后。
顾尘寰得意地偷笑，其实朗朗最好哄了，她的开心和不开心都很简单，只要抓住了她最喜欢做的几件事，她就可以任你牵着她的鼻子走。
至于林朗朗林大小姐最喜欢做的几件事，也是一眼就可以看透。
一、看电视剧和小说，再附送零食一大包。（买了她喜欢的电视剧光碟和小说送她，再买来她最喜欢吃的巧克力、话梅、冰淇淋、瓜子……她就可以自得其乐窝在沙发里一边吃一边看，开心好久好久。）
二、玩游戏。（最喜欢的游戏类型是赛车类游戏。）
三、有收藏手链的嗜好。（送她一款样式稍稍别致一些的手链给她，东西不需贵重，她就可以反复把玩，开心许久许久。）
四、五、六、七、八、九……
玩游戏玩得上瘾，午饭也不想吃了，还是被顾尘寰强硬地拉到了餐桌边，这才应付差事般地随便扒拉了两口，心思全都放在了游戏上。匆匆放下碗筷，又拉着顾尘寰返回到了电视屏幕前。
顾尘寰无奈地笑着摇头，只能依她。
暮色在不知不觉间涌满了一室，他们也不自觉。直到门铃声催命似的响起，才惊醒了完全投入进了游戏中的两个人。
顾尘寰惊讶于自己的入迷，很少有什么玩意可以再令他这么沉迷。
也许，简单最快乐。
意外的，来访者居然是秦方和夏以旋。
顾尘寰只觉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是朗朗，惊得张大了一张嘴巴，再也合不上。
秦方递上一张鲜红的请柬，那张终年结冰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意：“我和以旋下个月结婚，欢迎贤伉俪届时出席。”
顾尘寰说：“恭喜恭喜。”
朗朗被彻底吓傻了，看看秦方，再看看夏以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顾尘寰被她的模样逗得笑得跌倒，他对秦方说：“哦，对了，刚好我有事要找你。哈密市中心体育馆要做一个足球场，我已经跟他们推荐了你的公司。”
顾尘寰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一家专门经营塑胶跑道和足球场草坪体育设施工程公司，他在南疆做过两年业务，和地州上的方方面面的领导都很熟。
顾尘寰忍不住提醒他：“我从以前的同行那里听到很多你那间体育设施工程公司经理很多的传言，虽然传言未必尽实，但是，你要当心。”
秦方面孔一沉，说：“他的事情我也多多少少有些耳闻，最近忙着结婚，不想因为他破坏了心情，这件事，等我结完婚再说。”
“你有提防就好。”
男人们谈公事，夏以旋拉着朗朗溜到了露台上。她伸手合上了朗朗的下巴，念咒语般念道：“朗朗回神！朗朗回神！朗朗回神……”
朗朗推了她一记：“去你的！”
朗朗终于回过神来，顿时像一只炸了锅的田螺：“以旋，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一个月前你还视秦方如蟑螂、如蝗虫、如洪水猛兽，怎么短短一个月的功夫，你就要嫁给他了？”
“那——”夏以旋反问她，“你怎么一夜的功夫就嫁给顾尘寰了？”
“我我我——我——”朗朗词穷地强词夺理，“我那是喝醉了。”
“如果真的是一场闹剧婚姻，在清醒以后，就可以理智地结束它，那你为什么没有这样做？”
为什么？她也不知道，她从来都没有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
夏以旋也并没有为难她这个从来都不善思考的小脑袋，接着说：“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答应他的求婚，也许是因为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遇到一个人这样强烈地向我表示过，对我的喜爱之情，这样强烈的让我感受到我的重要性和我的独一无二。”
“朗朗，你知道吗？秦方表面看起来这样冷若冰霜的一个人，对于感情，却是如此的热烈和执着。朗朗，他是一个疯子。”
“我知道。”连自己是同性恋这样的谎言都掰得出的人，不是疯子是什么？
夏以旋没有听出她话中的嘲讽之意，犹自说：“他不知道从哪里知道我喜欢铃兰，每天早上我打开门，门外都堆满了白色的铃兰。每天中午，他都会亲自做好午餐给我送来。我无意间说起，当我累的时候，我喜欢吃一块巧克力。他就会每天送我一块不同品牌的巧克力，这么久了，没有一块重复的。倒不是什么多了不起的事，只是用心之苦令我感动。”
“只要他有时间，他都会来陪着我，他的话很少，常常只是静静地坐在一边，却让人觉得很舒服。不像时下里的那些男生，夸夸其谈，像一只聒噪的乌鸦，偏偏还没有自知之明，自我感觉良好，徒有虚表。”
“朗朗，我想——我是真的爱上他了。”
朗朗怔怔地看着她，怔怔地说：“以旋，你完蛋了，你是真的爱上他了。”
一个星期后，她和顾尘寰参加了以旋和秦方的婚礼。
秦方是真的爱着以旋的吧？婚礼奢侈而华丽，却又不失雅致与温馨。婚礼的每一个细节都力求完美，秦方好像生怕委屈了以旋似的。
她和以旋都以一种令人意想不到的结局，快速的嫁人。
姻缘天定，也许这一切都是老天注定的。
她和以旋，都会幸福吧？
她回转过头，偷眼打量顾尘寰，他没有看她，只是握紧了她的手。
度蜜月回来，秦方第一个约见的朋友是顾尘寰。
酒吧里的灯光明明灭灭，昏昏沉沉。
秦方请他喝酒，还真的只是喝酒。将以旋特意为他们挑选的礼物送给他以后，秦方一杯接一杯的喝，一句话也不说。
顾尘寰知道他的心情不好，他旗下的体育设施工程公司的经理这一年里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将公司的工程卖给了别家公司，从中捞了不少好处。最后，更是在他度蜜月期间带走了所有的客户，另立炉灶。
不过这样的一间小公司，对秦方来说，应该只是九牛一毛，恼火是必然，伤身就大可不必了。况且，正值他新婚燕尔，心情应该不错。所以，他并不是特别的为秦方担心。
果然，只听秦方说：“天天打雁，这一次倒是被雁啄了眼了。”
顾尘寰替他斟上一杯酒：“这样的小人，不值得你为他伤神制气的。”
“事情是小，可是丢脸事大，这一次，我都成了业内的笑柄了。”秦方说，“尘寰，别再做代办房产证的业务了，做来做去，也不过如此。以前让你来帮我，你总说想自己找一点事情做。我知道，你是怕我照顾你，也不愿寄人篱下。现在，你也积累了一些资本了，不如我们两个人一起合作吧。”
顾尘寰知道秦方的话说得客气了，做他这一行是没有什么更大的发展的。
“尘寰，我们各出资一百万，重新成立一个专做塑胶跑道和足球场草坪体育设施工程公司吧，这样的工程虽然也做不大，但毕竟在新疆尚属朝阳产业，赚够了，就不做了。我事多，而且这一行你也熟悉，公司你负责，做一两年，我们再做别的。”
秦方知道，如果一开始就委他以重任，他一定会拒绝。他会一步步地提拔尘寰，让尘寰进入自己的核心王国。现在，他身边可以信任的人越来越少。而尘寰，是他除了自己以外，最信任的人。
尘寰头脑灵活，触角敏锐，是一个做生意的好手。最为难得，他做事精明，对人却是再诚恳不过。这样的朋友和帮手，一生难求。
他拍了拍他的肩：“尘寰，好好考虑一下，我们合作吧。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回家和朗朗商量一下，我等你的好消息。”
秦方很有商业头脑，旗下大大小小的公司数十家，只要是赚钱的行业，从不放过。
顾尘寰曾经之所以拒绝了他，是因为受他的照顾实在是良多，他想要和他做一辈子的兄弟，所以，不想要欠他太多。
但，现在不同了，他不再是自己一个人，他有了朗朗，多了一份责任。他承诺过她，让她衣食无忧，开开心心的过日子。
他可以感觉得到朗朗的转变，她已经成越来越习惯他陪在她身边的日子，她已经越来越习惯他们在一起。
他知道，机会不会总有，机会不会等着他，机会总是稍纵即逝的。
整整一晚，顾尘寰都心事重重的。为了朗朗，他想要试一试。可是，如果应允了和秦方合作，那就意味着他将要长期出差，在库尔勒、阿克苏、喀什等南疆各地跑。朗朗的生意都在乌鲁木齐，他无法自私的要求朗朗跟着他走。
他和朗朗刚刚有一个好的开始，如果现在离开，从前的种种努力，是否就会前功尽弃？
他对自己一点自信也没有，世事多变，谁也不敢赌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情。倚靠在床头，他手拿一本书，呆呆地出神，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
朗朗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昏暗的灯光里，他发呆的模样。她轻轻地摇了摇他：“尘寰，晚上你一直在发呆，怎么了？你有什么事吗？是不是公司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朗朗，”顾尘寰牵住了她的双手，“我——有一件事想要和你商量。”
“什么事？”顾尘寰做事向来沉稳干练，胸有成竹，少见他这样优柔寡断的模样，她不由得心生几分担忧，“你别吓我。”
“不是你想的那样，是秦方要与我合作开公司，比我现在做的这一行要强多了。”顾尘寰失笑，“说是合作，其实是秦方摆明了想要帮我。”
“那不是好事吗？”朗朗不解，“你干嘛还要愁眉苦脸的？”
“我们这个公司是专做塑胶跑道和足球场草坪体育设施的，业务主要在南疆一带，我以后恐怕要长期出差了，会长期住在库尔勒。”
朗朗忽然呆住，当顾尘寰那一句“长期出差”传达到她的脑神经时，她的大脑忽然呈现出一片真空状态，只剩下了唯一的一个意识——顾尘寰要离开她了！
然后，难过和不舍就不分轩轾地到来，填满了她的心脏。
她被自己吓了好大一跳，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这样离不开他了？
好丢脸哦！
如果让顾尘寰知道了，羞也羞死她了！
她努力压抑住心头突然涌起的怪异的感觉，理性地为他分析说：“这是好事啊，你不是一直都努力工作，想要出人头地吗？如今机会就在你的面前，你为什么表现得这么奇怪？好像一点也不开心的样子。”
“因为——”顾尘寰深深地凝注她的双眼，“我舍不得离开你。”
原来——不舍得的人不止是她一个人呵！她心的一角——像是春风中的冰雪般不可阻挡的融化了。
“我这一走，只怕这一两年都没有办法守在你的身边照顾你。”
朗朗假装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说：“傻瓜，你是去工作，又不是去玩。我这么大的人了，会自己照顾自己的，你就不要为我担心了。而且，库尔勒和乌鲁木齐相隔又不是天南地北，开车几个小时就到了。”
顾尘寰拥她入怀，轻声叹息：“我会想你。”
她偎紧了他，她已经开始想他了。虽然，此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