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墙头草真难当
“喂,有空跟你那位主子提一下,再这样下去,蓝夫人我很快就哽屁了。”巫医圣有气无力,嗯,这丫鬟上药的动作很熟练,而且这药膏凉凉的涂上去很舒服。
“主子不会让夫人死的。”侍雪倒是肯定。
“你们绑架我其实是为了我师父欧阳枫,对吧?”巫医圣说,如果还不知道那她就白活这么大岁数了。
“蓝夫人很聪明。”侍雪并不否认。
宾果,满分。
“我看你们啊,还是死心吧。都好几个月了欧阳枫都没有出现就足以证明她老人家根本不在意我这个徒弟的生死。她老人家可是师傅有事,弟子服其劳的忠实粉丝。”巫医圣不得不捅破她们的妄想。那家伙此刻还不定在哪里逍遥快活呢。
“这得问主子。”侍雪淡道。
“喂,你们绑架我要挟欧阳枫到底是有什么目的?”巫医圣好奇,看他们也不像是要债的。
“蓝夫人好生休息,奴婢就告退了。”微福身,侍雪翩然离去。
莫名其妙,就算你们要毁天灭地甚至五马分尸欧阳枫,至少也要让作为肉票的当事人她知道目的吧?在这儿受苦受累的可是她耶。
自从她被打了板子之后,海棠夫人那女人竟然没有出现落井下石反而让她很平静的过了好些天,想着山雨欲来风满楼,于是她早早做好准备。不料,一直到她伤势好了,那女人也没有出现。本着求知的心态迈出房间到处逛逛,一打听,真是惊人啊。
海棠夫人得了怪病,一种可以让人皮肤瘙痒难忍进而溃烂穿孔的怪病。
于是乎,巫医圣彻底摆脱了那火鸡般风骚的海棠夫人的不人道折磨。
于是乎,巫医圣再次过上了贵宾待遇,只因为,她是巫医圣,妙手回春医术超凡起死回生的巫医圣。
哦呵呵,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而且这报应真是来得太及时了。巫医圣很爽,就算是睡梦里也常常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怪笑。
“巫医圣,海棠夫人请您过去把脉。”侍女进来说。
躺椅上闲嗑瓜子的巫医圣懒懒的瞥门外的侍女一眼,睁眼说瞎话——
“告诉你家夫人,就说本医圣伤势未愈无法替夫人看诊。”
门外的侍女抬眼看正翘着二郎腿,哼着曲儿,很是愉悦逍遥的巫医圣,嘴角微微抽搐,而后求救般的望向侍候旁边的侍雪。
“照蓝夫人说的去做吧。”侍雪温婉的语音说。
“可是……是。”说的轻松,请不到巫医圣,她们这些丫鬟是要遭殃的。虽然愤恨,但是看侍雪没有多言的打算而巫医圣更是把她当透明的样子,也知道再啰嗦下去,不但请不到巫医圣还可能被这个喜怒不定的巫医圣整死。这可是有前车之鉴的。于是,侍女很不甘愿的离去。
侍雪看着躺椅上自娱自乐的巫医圣,向来温婉的眼角微微的抽搐,什么时候才能停止这折磨人的歌声?
海棠夫人很痒很痛很溃疡,终日蒙面从头到脚都包的严严实实甚至不出海棠居一步更不去找宫颜凡,只是每日每日发脾气凌虐侍女让人催促巫医圣看诊。
巫医圣吊够了海棠夫人后,才姗姗来迟慢悠悠悠悠慢的到海棠居看诊。
海棠夫人看到巫医圣就像看到了救世主根本忘了架子忘了仇恨,变得恭谨起来。
巫医圣很满意效果,恶人果然是要折磨一下让她尝到苦头才会学乖的。哈哈,不错,她就是故意迟迟不来看诊让海棠夫人饱受瘙痒疼痛溃疡之苦以及恐惧挫挫锐气让她再也威不起来。
“巫医圣,我这是什么病?”海棠夫人焦急问。
“唔嗯……”松开把脉的手,巫医圣托腮沉吟,似乎很棘手的样子。
“巫医圣,你倒是说啊?”海棠夫人有些恐惧地追问。
“这病医治起来不容易,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根治的,需要长时间的修养排毒……不过。”巫医圣看海棠夫人露出松口气的神态,眸底闪过抹顽皮,不再说下去。
“不过什么?”果然,海棠夫人很上道的追问。
“我需要天上上的万年冰块作为药引。”巫医圣缓慢的下饵。
“好,我立刻让人去取。”正所谓,愿者上钩。
“现在是夏天,不等回到中原境界冰块就已经融化了。”真是没长脑,以为是你家后花园的花啊,想摘就摘。
“那……”海棠夫人没主意了。
“奴婢倒有个主意,不知该说不说。”一直不出声的侍雪忽然道。
“说。”海棠夫人命令。
“不如带上巫医圣一起去天山,待治好夫人的病之后再一起回来。这样不是解决了冰块溶解的问题了?”侍雪此话一出,引来巫医圣暗暗惊讶,这样冒险的决定不像是侍雪的性格。
而侍雪只是温婉的低眉敛目。
海棠夫人沉吟了,在去与不去之间挣扎。
“如果不及时医治夫人的病,夫人过不了这个月。”巫医圣再下猛药。
“好,即刻出发。”
终于是上钩了,巫医圣笑。
队伍浩浩荡荡,出了中原,漫步荒野上。
傍晚,队伍停下暂时夜宿。
海棠夫人很有信心相信她不会逃跑,因为在出发之前她又被灌了一碗药汁,全身虚软无力,就算她想逃跑也跑不远。不过,总算是离开了那个戒备森严的府邸。
月上中天的时候,除了几个巡逻的侍卫之外,其他的都熟睡着。巫医圣撩起车帘,轻手轻脚的下了马车,观察了一下周遭环境,慢慢往马车后面移动——那儿有一匹马。
站在马面前,巫医圣抚摸了下马脖子,然后吃力的攀爬,摔了几次仍是到不了终点,唉,那该死的药汁,无论她怎么研究都无解。然后,脚下一轻,安稳坐上了马背,发觉不对劲,往下看,赫然是——侍雪?!
“蓝夫人好雅的兴致啊,遛马吗?”
“呵呵,是啊,遛马。”巫医圣干笑,没有发觉侍雪话里的揄揶。
“蓝夫人不如带上奴婢吧。”身影一闪,侍雪已经稳稳地坐上马背,并且双臂由后抱住她。
“嚇……”巫医圣突然找不到东西南北晕头转向了,这声音……
“娘子这么快就认不出为夫了吗?”这声音,除了那个被她咒骂了千百次的蓝载仁之外还会有谁?
在她发作之前,蓝载仁更快的制止——
“有什么话以后再说,现在先离开。”
“哦。”
巫医圣没有反对,但也来不及反对,因为——四周忽然大亮,就像忽然天亮那样,光亮照的他们无所遁形。
“被发现了呢。”身后的蓝载仁有些惋惜的说。
“那我们先算账吧。”巫医圣倒也大方。
“是,娘子。”
“你什么时候易容成侍雪混在队伍里的?”竟然神不知鬼不觉。
“从娘子被捉那天起就一直到现在。”蓝载仁没有隐瞒。
“为什么不告诉我?”害她胡思乱想那么些日子。
“如果告诉了你,我们会陷进更深的危险里。好了,现在先对敌吧。”蓝载仁撕去人造面皮,露出了原来的俊逸。
“哼,以后再找你算账。”巫医圣冷哼,难怪侍雪乖乖的原来是冒牌货。
“恭喜巫姑娘夫妻团聚啊。”人群里,缓缓出来一笑轻城倾国的宫颜凡,身边跟着另一个侍雪。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其实你笑得很难看。”巫医圣说,就是要激他。
“啧,她们都很喜欢的呢。”说着,宫颜凡轻吻了下身边的侍雪,笑得祸害。
侍雪看着宫颜凡的眼有着迷念痴狂,似乎身边的一切都入不了的她的眼,她的世界只有眼前的男人而已。这样的侍雪跟巫医圣认识的侍雪完全不同,气质不变但是不同就是不同。(当然不同,你认识的侍雪是蓝载仁易容的嘛)
“呸,你是心灵扭曲人格妖魔化啊,明明不想笑却强颜欢笑,变态。老娘告诉你,不管你抓老娘是有什么目的,现在你最好放了老娘,不然,就算你挂了哽屁了也别想见到欧阳枫。”巫医圣看不下去,叫阵。
虽然蓝载仁也常常笑但是不虚伪,而且笑得温暖和煦让人不自禁的想要靠近,才不像宫颜凡笑得让人毛骨悚然。(巫某人从来没想过这些差别待遇是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
“哦?”宫颜凡带笑的脸有霎那的僵了下,但变脸的速度惊人,很快又是打不死的小强一枚。“见不到吗?”
身边的侍雪似乎感觉到宫颜凡的情绪变化,温婉的脸有些紧张,但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地小鸟依人的依偎在宫颜凡怀里。
“蓝载仁,我们冲出去。老娘一刻也不想跟这个疯子说话。”巫医圣忽然有些烦躁,她好像听到宫颜凡话里浓浓的伤感。
“好。”
巫医圣感觉到自己腰上一紧,便被蓝载仁带离马背,施展轻功飞离重围。
但是,无论他们怎么逃离,宫颜凡总是紧随他们十步距离,不逼近也不攻击,就像在逗着他们玩似的。
过程中,有几次蓝载仁跟宫颜凡打斗,但是,无论蓝载仁怎么伤宫颜凡,宫颜凡都像没事人一样好端端的含笑看他们。最奇怪的是,宫颜凡的伤口会自行愈合,实验几次之后,蓝载仁放弃与宫颜凡正面交手,改用迂回战术。
“蓝载仁,停下。”巫医圣忽然喊道。
虽然不明白,蓝载仁还是带着巫医圣落地。而宫颜凡也紧随着他们落在距他们十步外。
巫医圣端详宫颜凡半响,喃喃道——
“你是给欧阳枫下咒的人?”
宫颜凡似乎没有料到巫医圣会这么问,怔愣了下,点头——
“欧阳枫的徒弟还真是冰雪聪明啊。”
“告诉我,解咒的方法。”巫医圣几乎是命令的。
“哈哈,为什么不叫欧阳枫自己来要呢。”可惜,他等了千百年,那个人都不出现。
“你果然是爱欧阳枫的。”巫医圣牛马不相及的话语让身边的蓝载仁微拧眉。
“哈哈,你觉得一个活了几万年的怪物会有爱吗?”宫颜凡笑,似乎巫医圣讲了个很好笑的笑话。
巫医圣看到追赶过来的侍雪在听到宫颜凡的话后,脸色变了变,就停了下来没有再靠近。
巫医圣忽然懂得,每个人爱人的方式都不一样。像这个女人很爱宫颜凡,爱到没有自己透明自己。像宫颜凡害怕欧阳枫自由后就忘记他于是用条件交换,欧阳枫接受他的诅咒而他放欧阳枫自由,说到底不过是希望欧阳枫在饱受诅咒煎熬的时候记得他,尽管那无关爱。
“既然如此,何必非要见欧阳枫不可?你们根本没有见面的必要,不是?”哼,继续装啊,看你装酷到什么时候。
碰——回应巫医圣的是周遭碎石片片,而罪魁祸首宫颜凡不过是轻弹指而已。
蓝载仁本能的将巫医圣掩护在怀里,已经大致猜到这个危险男人的身份。
“小圣,适可而止。”被逼急了,狗也会跳墙的。
其实巫医圣被吓到了,所以只能本能的点头。怔怔的望着地上的碎石,那些可都是几吨中的巨石耶,宫颜凡那么一弹指就瞬间碎成零碎粉末了,真不敢想象自己的脑袋被他弹指神功一弹的后果是什么后果。
蓝载仁也知道巫医圣被吓到了,搁在腰上的臂更加的拢紧,无言的给予安全。
巫医圣依偎进蓝载仁的怀里,但是力持坚强的迎视宫颜凡,这个男人是疯子。
“哈哈,吓到了吗?真是抱歉啊。”话语里可没有半点歉意。
“哟,现在是什么情景?好像错过了什么。”庸雅的语音传来,接着酒风微掀,一抹红艳亭亭玉立于他们中间——扈璇玑。
她此刻似醉非醉的倚着身边的车含玑,而车含玑含笑扫了局势一眼,王子般优雅的语音说——
“小师妹没有受伤吧。”
“还好,倒是你们,可以久一点来。”来帮她收尸。
啧,巫某人在咬牙切齿呢。车含玑扈璇玑两人心照不宣。
“妹夫,我们都很佩服你娶小师妹的勇气,也很感谢你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精神。”车含玑笑倜。
“改天师姐再补发你一枚锦旗。”扈璇玑附和。
“应该的。”蓝载仁甚至作揖。
“蓝载仁,你皮痒是不是?”气得巫医圣七窍生烟,当她什么啊,还颁发锦旗咧。更该死的是,蓝载仁竟然同意。
“哈哈……”车含玑扈璇玑大笑,而蓝载仁则因为惧于巫医圣的淫威而不敢笑得太光明正大。
其实,他知道车含玑扈璇玑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缓解巫医圣一直紧绷的神经,所以他才配合演出。而效果很显然,巫医圣已经忘了害怕,甚至有空威胁起人了。
“这位公子,你知道适得其反的道理吧?你这样逼迫她,只会让她更迫不及待的离你越来越远而已。”扈璇玑转身看宫颜凡,红唇轻抿,道,“男人想要留住一个女人的办法很多,以爱之名就是屡试不爽的途径之一,尽管男人不一定爱这个女人。”
闻言,巫医圣暗抽气,扈璇玑是要把欧阳枫送进死穴吗?
但是,宫颜凡笑了,笑得让人毛骨悚然。
“蓝载仁,你也是为了留住我才跟我说爱我的吗?”巫医圣回头,问。
“呃……”忽然被拉进台风地带,蓝载仁有些无语。他好像似乎隐约记得他没有跟巫医圣说爱吧?“我是真心的。”
“不是为了留住我而使用的手段?”巫医圣疑问。
“当然不是。”蓝载仁否决很快,求救的眼叫余光瞟向煽风引火的车含玑二人。你们是来救人还是害人顺便看戏的?
“嗯,算你诚实。”巫医圣径自点头,注意力回到战场上。
呼,蓝载仁暗松气,看到车含玑二人看戏的恶劣。
“你想说,我的方法用错了,所以该放了你们?”宫颜凡道。
“哈哈,冥王就是冥王,够聪明够果断。”车含玑赞赏。
宫颜凡也笑,笑得倾城倾国——
“很抱歉,本王不能放你们。”
“哈哈哈,没关系,反正来日方长,慢慢商量也是可以的。”车含玑笑得干涩,但王子般的优雅维持得很好。“不如这样吧,小圣就继续让给冥王当人质,放了纯属路过的我们,怎样?”
“对啊,我们就是刚好路过,不是来找碴更不是救人的,放了我们,我们帮你拐欧阳枫。”扈璇玑很狗腿,配上她艳丽有余,看起来有些滑稽别扭。
“你们……叛徒。”看着叛变的两人,巫医圣牙咬切齿,却在转向冥王的时候,立马换了张表情,“我说冥王大叔,不如我们也来做个交易吧?您大爷放了我们,我立即用药催眠欧阳枫让她爱上你,并且永远不会反抗你,对你惟命是从,如何?”谄媚的嘴脸毫不不逊色扈璇玑二人。
蓝载仁怔怔地望着巫医圣师姐妹几个忽转的态度,再看看一直座上观的宫颜凡,心里似乎明白了。有时候在硬碰硬的情况下,能屈能伸墙头草的处事原则并不是懦弱而更显然的是,宫颜凡并不容易上当妥协。
“小川,毒死这些欺师灭祖大道不逆的叛徒。”懒风一掀,欧阳枫白衣飘飘,踏着云雾而来。
“是。”身边跟着青白的阴忘川。
“老不死?!”巫医圣惊讶,料不到情势会发展成这样,早知道就不当墙头草了。
“师傅,您终于来了。徒儿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呢。”扈璇玑一副惊喜感动的样子,将墙头草本色发挥到极致。
“哼。”欧阳枫冷哼,目光落在一副保护姿势的蓝载仁身上,笑颜逐开,道,“哟,小子长得不错嘛。”根本就是勾引良家妇男的嘴脸。巫医圣相信这老妖怪已经在心里吹口哨,意淫自己的男人。
“老妖怪,给老娘收起你那副意淫的嘴脸,欲求不满就滚回冥王那儿。”巫医圣挺身挡住欧阳枫那讨厌的眼光。
“小圣呐,虽然说现在姐弟恋很盛行,老牛吃嫩草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为师想说,以你的年纪而言,你们的差距是不是太大了?跨世纪了哦。”欧阳枫无聊的翻翻白眼,嘴一张就是气死人不偿命。
“关你屁事,管好你自己吧。”冷哼,巫医圣撇头不理她,对冥王说,“冥王,现在欧阳枫来了,我们可以走了吧。”
“请。”宫颜凡绅士的请。
“哎,你们这些逆徒不会就这么扔下为师我吧?”欧阳枫问,连阴忘川都一副准备走人的架势。
“常言说,天作孽犹可谅,自作孽不可活。师傅您老人家自己种的因当然是师傅您老人家去摘种出的果。放心,徒儿会记得每逢初一十五给师傅您老人家烧多点金银珠宝的,当然,帅哥也会常送您几个的。”车含玑经过欧阳枫身边时,如此拍着师傅肩膀说。
“师傅啊,别怪徒弟狠心,徒儿也只是在身体力行师傅您平日的教导而已。”扈璇玑飘过欧阳枫身边。“正所谓,任重而道远,徒儿会谨记的。”
巫医圣拉着蓝载仁就逃,像是怕冥王忽然反悔似的,跑了一段路之后,又折回来,把一样东西往欧阳枫怀里塞,说:“给你。”然后又风风火火的走人。
欧阳枫俯首查看,很想说,给她****干嘛?给错了吧。
“小川……”只有这个了。
“我帮你立碑。”沙哑阴冷,然后青白的身影毫不留恋,飘然而去。
一时间众叛亲离啊,那滋味,欧阳枫回首看宫颜凡,说——
“好吧,我是人质。”认命,她真的很认命的。
“那就委屈王后了。”宫颜凡仍是笑,笑得没有情绪,然后看也不看欧阳枫,转身往侍雪走去。
侍雪站在原地怔怔的望着他,直到男人揽上她的腰,带着她往回走。
蓝府——
甫进门,少爷回府的消息就被前来开门的下人奔告了整个蓝府,于是,他们来到客厅的时候蓝天涯以及蓝老夫人已经在等候。
几年不见孙儿,蓝老夫人自然是抱头痛哭嘘寒问暖里里外外关切一番,蓝天涯见到孙儿的感动自是不下于妻子,毕竟是沉稳的男人,所以在确定孙儿没事之后,很快就注意到一同回来的巫医圣。
“巫大夫……”三年前宫里那场大火……他几乎以为是命中注定的劫数,直到再次见到本人。
“娘子,来见过祖父母。”蓝载仁安抚好祖母,转身将巫医圣带上前,引见。
“你们……”蓝天涯尽管知道孙儿对巫医圣的感情,但是,没料到会有进展。而且,说真的,本是同辈的人突然成了自己的孙媳妇,这感觉还真是说不出的怪异啊。
“载仁这三年来一直承蒙娘子照顾,并且已经在几个月前完婚。”蓝载仁解释。
“孙媳妇见过祖父母。”巫医圣盈盈一福身,举止得体。
“哎,载仁啊,你们长途跋涉的一定累了,不如先回房休息休息,晚上再替你们接风洗尘?”蓝老夫人道。
“也好。”
目送蓝载仁和巫医圣离去,一直强装镇定的蓝老夫人终于烦恼起来——
“相公,怎么办?”这烫手山芋不好扔啊。
“当年我就说过不要定什么娃娃亲。”蓝天涯无奈。
“人家也是为了载仁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以载仁当年的情况而言不可能会有哪家女儿愿意嫁,当然是要未雨绸缪先定一门娃娃亲。”
“问题是,载仁已经成亲了,而且对象是巫医圣。”
“反正男人三妻四妾不是什么问题,不如就让载仁娶一个妾怎样?如果觉得对李姑娘不公平就娶平妻吧,让她们平起平坐不分大小……”
蓝天涯眼角抽搐,很想告诉妻子,也许换成别的女人还有可能,但是对象如果是巫医圣的话,那么只能——很抱歉,你打错算盘了。
蓝家接风宴上,巫医圣见到了徐九一直欲言又止的李姑娘,一个大家闺秀知书达理的女人。据说是蓝老太爷好友的孙女儿,十年前一场大火莫名其妙的家破人亡,而这唯一的幸存者一个月前戴着信物来投靠的。而蓝老夫人没有明说的是,这个唯一的幸存者同时也是蓝载仁指腹为婚的未婚妻。
很显然,这个李姑娘找上门是为了要蓝家兑现当年的婚约,而蓝家长辈为了不失信信守承若定会让蓝载仁娶这个李姑娘,就不知道规矩是照着先来后到呢还是怎样了。
蓝老夫人一一引见,当说到巫医圣是蓝载仁的妻子时,气氛产生了微微的变化,许是尴尬吧,毕竟指腹为婚的未婚妻没有娶进门,倒是先娶了其他的女子而且不是妾侍而是正妻。
呃,现在的孙少夫人与正牌的未婚妻?这场面怎么看怎么别扭。
不过,这李姑娘倒是沉稳,微一打量站在蓝载仁身边的巫医圣后,微福身——
“年佩见过姐姐。”瞧,这就叫上道。没过门就先攀亲附戚了。
“李姑娘好,鄙府有招待不当处还望李姑娘见谅。”巫医圣盈盈福身,语调不温不愠。
在场的人却明白,巫医圣巧妙的将李年佩定位在客人上,而且说的明显。
“哪里,来日方长,总是要习惯的,而且,祖父母待年佩很好,就像亲人一样。倒是年佩日后有不是之处还望姐姐多担待。”李年佩不卑不亢,四两拨千斤轻松化去巫医圣的暗箭,将大家闺秀风范发挥极致。
啧,敢情这新上任的孙少夫人遇到对手了。
“呵呵,也对,来日方长的事情谁知道呢,那就来日方长再说吧。祖父母,相公,小圣饿了。”不料巫医圣不怒反笑,转而对在场看戏的人说。
“那就开饭吧。”蓝天涯扶妻子入座。
“娘子,先喝汤。”蓝载仁将温热的汤推到巫医圣面前,话语里不失诱哄的意味,“先喝汤缓缓胃再吃其他的,嗯?”
“是,相公。”应着,巫医圣埋头喝汤,眸光却一直落在秀色可餐的菜肴上。
那贪婪馋猫的神情让李年佩有些拧眉,再看座上的人却当理所当然,蓝老夫人甚至给巫医圣夹菜——
“小圣是不是很想尝尝这道糖醋排骨?”
就连身边的下人们也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这样的吃像外露不是最为禁忌的吗?
“谢谢祖母。”巫医圣灿笑,夹起就吃。美味的滋味让她很快忘记前一秒的不悦。
“这道清蒸鲶鱼好好吃哦,你们也吃吃看啊。”巫医圣吃相率真,无论是再怎么简单平凡的菜肴她都可以吃得津津有味,似乎那是什么稀罕美味让人食指大动。
很多时候,蓝载仁只是帮着妻子布菜看着妻子吃得开心就很满足。有时候巫医圣也会反过来逼着蓝载仁多吃点,说什么不要暴殄天物……
蓝家夫妇看着也不禁微笑,那种爱人的感觉他们懂得,因为他们也在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