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是您的儿子,我不是——”鼓起了勇气,慕容怿终于说出了事实。
“什么,你说什么?”
慕容怿再一次地重复:“他是您儿子。”
莫言不敢相信,所有的人都被这个惊天的秘密震慑住了。
“我不希望您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死去,我不想您将来后悔——”泪水下来了,慕容怿知道,这可能意味着自己可能会失去所有,甚至可能会被唾弃。
蓝水哲无奈,她站在中间,无助地看着两边,仿佛陷于深深的泥潭,谁也无法拉她一把,由着自己一直陷下去。
慕容敌整个身子都快要僵持住了。
牧星寒,她怎么会是言妹的孩子,多少次他差一点死在了自己的手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
不要相信——慕容敌在心底默默地告诉自己。
可是他还是过去了,朝着牧星寒的方向过去了,他几乎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慕容敌蹲在牧星寒的跟前,问到:“是真的吗?”
就算是真的有能怎样,一切都来得太晚了,一切都应该用最简单的形式结束,那就是死亡。
他微微仰起头,离开了冰凉的地面,说道:“不是。”
然后又恢复了原来的姿势。
“他是——”慕容怿再一次的强调,他不敢相信牧星寒竟会这样一心求死,但是他要救他,这是现在他唯一能做的事了,可能以后……
“我不是。”慕容怿开始咆哮,他想要去拿掉落在一旁的剑,结束这戏剧性的人生,却被慕容敌踢飞了。
莫言开始内心的挣扎,痛苦的表情,难道自己竟然连这一点都分不清楚,道:“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
“因为你二十年前从玄黑宫抱走的的孩子不是蓝正天的,而是宫主的儿子。”那个秘密彻底暴露在阳光之下,几乎是撕心裂肺的叫喊。
“二十年前。”慕容敌呆住了。
一幕幕的情景又在眼前开始浮现。
“还没有明白吗?”慕容怿的表情是狰狞的,叫出来,“我才是宫主的儿子,而他不是——“
“你在说谎?”莫言还是不愿意相信。
“难道我会开这样的玩笑吗,你仔细想想,我为什么可以完好无损地从玄黑宫里走出来?”慕容怿做着一点一点的分析。
莫言的手在那一刹那滑落,她发疯一般地跑过去,将牧星寒紧紧地拉起,扣在自己的怀里,问到:“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
牧星寒仍旧是沉默。
“你难道就要这样离开我吗,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心会痛。”莫言呼唤着。
牧星寒再也忍受不住了,亲情的召唤,让他无法拒绝,干涸的眼里一下子汇聚了所有的泪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可是我做错了太多太多。是我灭了了蓝门,又是我毁了楼兰,我的手上满是血腥,已经不能再下去了。”
“不——”莫言声嘶力竭,道,“这不是你的错,这么久我竟然都没有发现。”
“娘——”浓浓的情,牧星寒终于肯开口了。
从未有过的暖意涌上心头,除了幸福,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容得了了。
融融的感觉还没有散去。
慕容敌快步过去,朝着慕容怿一直逼迫过去,对着这个与自己相处了二十年的孩子,一瞬间,情意竟然消散了。
“为什么,宫主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拿你当作正天的孩子来欺骗我们。”
慕容怿没有反驳的勇气,只是大步地向后退去,身子一直抵到了冰冷的墙,一股透凉的风进入身体,慢慢地向四肢扩散开去。
为什么过去慈祥的眼神在一瞬间都没有了,慕容敌似乎是对待一个咬牙切齿的仇人一般,看着慕容怿,似乎要将他吞噬一般。
难道真的如同宫主说的那样?
难道自己身上流的是谁的血真的那么重要?
难道二十年的情感可以在一瞬间被代替?
……
慕容怿的表情变得僵硬,厉声道:“我不知道——”
慕容敌无论怎么看,慕容怿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越来越像宫主了,这是错觉吗?久久的安静。
“难道您真的可以忘记过去吗,是您教我骑马,是您教我武功,是您教我做人的道理。”每一句话都带着深深的哽咽,慕容怿还抱着希望,只要肯定,他会义无反顾。
“够了。”慕容怿不想再听下去,他懊悔自己竟然细心抚养了仇人的儿子却浑然不觉。
慕容怿的眼眶里已经是一汪泉了。
“你不配。”最后只剩下这句话了。
慕容敌将手靠在墙上,环住了他,问:“什么?”
“你不配作我的爹。”
“我不配?”慕容敌的尊严被践踏到了谷底,有些花白的胡须在不停地颤动:“难道那个魔头就配了,是吗?”
“我没有说。”强硬的对峙。
慕容敌失去了理智,坚持:“你就是这个意思。”
“那我是不是应该死,魔宫宫主的儿子不是应该被诛灭吗?”慕容怿已经杠上了,他不会退缩,倔强的脾气。
“不要……”一旁的莫言深深地搂着牧星寒,却依旧顾及这一发不可收拾的状况,道:“他没有错,他从小都是那样的善良。若不是他,我和正天的孩子可能早就没命了。难道你就不能接受他吗?”
慕容怿很开心,毕竟还是有人可以接纳他,有人还是理解他的,可是毕竟……
“来啊……”看着慕容敌高高举起的手掌,他的心好痛,难道父子缘分真的要在这里结束?
为什么他会这样对自己,慕容敌的气一下子上来了。
慕容怿本能地闭上了眼。
在那一瞬间,宫主竟然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只有他一个人,他一直尾随到这里,因为他害怕……
意外的闯入,引来了众人的喧哗,更多的人是畏惧,他们只是面面相觑,谁也不敢靠前。
宫主一把拽过了慕容怿,一个踉跄,过去了,抓起他,只是想赶紧离开。
慕容怿如丢去了魂一般,迅速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他恨,有这样一个不堪的父亲。
他恨,上天不公平。
他恨,为什么要让自己做出这样的抉择
他不想和宫主有任何的关系,虽然曾经他也感动过,虽然有这么一会儿他甚至产生过一点点的错觉,会留恋那种感觉,真是可悲。
冷冷的面具后面,掩藏了一张神秘的脸,几乎不曾有人见过,只是显现出一双冰冷的眸,无奈地看着慕容怿。
陌生,隔阂——
慕容敌怒视,所有的恨都有了直接的发泄对象,他一点都没有畏惧,质问声袭来,虽然面对的是宫主,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宫主眼里仅存的一点温柔转瞬即逝。
慕容敌抽出了龙魂剑,想要决一死战,就算是死,喊道:“你竟然要毁了一个孩子的一生,来满足你的变态心理?”
“毁了他?”宫主咬准了每一个字,道:“二十年前,若不是你们在背后玩阴的,错抱走了孩子,我们父子也不会相隔这么久,难道我这么做有错吗?”
“就算有错,也在于我,你大可以找我,为什么要将一个无辜的孩子推入深渊?“
“哈哈——”宫主用手指拨开了挡在面前的剑,道:“是本座叫他举剑,杀了第一个人;是本座让他使用绝命箫,陷入那个可怕的预言;是本座下了必杀令,让他砍下蓝门主的头;是本座让他去夺玲珑心,它现在就在这里……”
那颗绝世罕见的明珠,再一次闪现它的光辉。
“玲珑心”,纳兰霜的心震惊了,一下子幡然醒悟。
难怪牧星寒他会说这样的话。
难怪他会成为现在的样子,他到底忍受了多少。
看着奄奄一息的他,无力地依附在别人的怀里,比第一次见他,更加伤感。
一瞬间,所有的矛头都变向了。一个灭了自己民族的人,竟然连他的面容都没有都不知道,真是感到无辜的可悲。
用尽全身的力气,手掌感触到指尖嵌入的痛,如果可以,纳兰霜会毫无顾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