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王者
东北虎和黑熊像两台重型的绞肉机，将萧卓他们堵在中间。现如今就算莫日根是经验丰富的猎手，也没了办法。但他深知，遇到这种巨型猛兽，最忌讳漫无目的的逃跑。这样会让它们觉得自己是带宰的猎物，追猎性是动物的本能。
何况面对一跃能冲出三丈的东北虎，冲击能达到每小时四十八公里的黑熊来说，人类的奔跑速度根本不值一哂。
没办法中的办法就是原地静观其变，莫日根低声嘱咐萧卓和老道。生怕他们不明白，惊慌之下引得这两头巨兽攻击他们。
不过萧卓他们的运气不错，东北虎和黑熊同是林中的霸主，作为最顶级的肉食猎杀机器，它们彼此遇到更是分外眼红。两头巨兽打了照面都是目眦俱裂，全身肌肉虬结，亮爪龇牙，只等着扑上厮杀。
对吼了一阵，黑熊似乎按捺不住麝肉的**，原本人立而起的它，忽然重重落地，像坦克一样朝东北虎冲过去。
见黑熊扑来，东北虎足有几寸长的獠牙全都亮出来，后腿猛蹬将地面落叶踢起半米高，如出膛的子弹射了出来。
而它们对扑的中间站着萧卓，莫日根，老道三人。虽然两头巨兽不是为他们而来，但它们搏斗岂是泛泛，稍不留意就会出现死伤。
这一刻也在乎不了敌不动我不动了，莫日根反应很快一手一个摁住萧卓和老道迅捷的爬在地上。随后只听见“咚”的一声，像是巨鼓的声响。黑熊，东北虎互撞一番，各自给了对方一爪一口滚在了三人身旁两米外。
看准机会莫日根站起来对萧卓和老道喊道“跑。”说完当先反方向窜了出去，萧卓反应也不慢，第二个爬起来正要跑路，却见师父还没起来，赶紧俯下身扶老道。
而老道年纪大了，反应慢许多。被萧卓扶着才爬起来，见徒弟没有撇下自己，心中虽然感动却很着急，毕竟他已经一百多岁了，早活够本了，而萧卓还年轻，更重要的是萧卓接过了神霄大统，现在萧卓比他重要的多。
爬起来后老道知道自己腿脚肯定不如萧卓利索，如果要萧卓一直照顾，怕是两人都跑不了。推着萧卓说道“小卓子，你快跑，为师能跟上。”
听到这话萧卓知道老道是安慰自己，咬咬牙就要背起来老道跑路。可已经晚了，黑熊和东北虎在两米外打做一团，只见东北虎如刀锋的爪子在黑熊胸口撕出五道血口子，而黑熊吃痛，也奋力挥出一爪，狠狠的拍在东北虎的肩胛上。
黑熊力量千钧，发出的巨大力道甚至将半吨重的东北虎拍飞出去。如此算是苦了萧卓老道，因为东北虎正向他们撞来。
萧卓反应机敏，看到此状猛地将老道推开，自己向一边跳开。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虽然东北虎没有直接撞上萧卓，但它如鞭子一样的尾巴还是向萧卓抽了过来。
半空中萧卓见虎尾如鞭，自知若被抽实了最轻也得伤筋断骨。终于多年修道吐纳的基础让他的身体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空中萧卓腰间发力，硬是将身子转向东北虎飞来的方向。双臂竖起护住胸口，刚做完这些萧卓就感觉自己胳膊上被狠狠抽了一记，再也把控不住身型，倒飞出去，生生撞在不远处的一株龙蟠老松上。
萧卓被撞的七荤八素，更严重的是胳膊竟被虎尾抽的失去了知觉，躺在树下眼前发黑，身子往树上靠去。
萧卓这一靠也是无心，但当萧卓再靠在树上的时候，老松如龙蟠苍鳞般的树皮居然婆婆索索的掉了下来。原本被萧卓方才一撞已经松动的树皮，终于被萧卓这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
树皮落下，竟然出现一个直径足有一米的树洞。萧卓双臂不能动，背对着老松也看不到身后出现树洞，为了躲避掉下来的松树皮，萧卓身子扭动，没注意身后竟然后仰着掉进了树洞中。
树洞落差足有两米，跌进树洞后，萧卓开始还有些惊慌，但落地后却觉得身下奇软，就像掉在棉花垫子上一样。并且周围流出来许多汁水，洞中黑乎乎的，萧卓也看不清液体是什么，恍惚中还以为是自己的鲜血。
少刻萧卓闻到一股淡淡的异香，原本被虎尾抽的失去知觉的双臂在碰到汁水后也传来阵阵麻痒的感觉，不一会麻痒消去，又是阵阵奇痛。
痛苦过去萧卓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双臂竟然又能动了，而且就和没事一样，丝毫不见受伤的痕迹。
萧卓没想到树洞中别有乾坤，而自己能突然大好，肯定是身下软乎乎的东西流出的汁水作用。好奇心上来，萧卓摸黑伸手摸身下的东西。
入手萧卓感觉身下的东西像是一大团黏糊糊的肉，想到这里萧卓头上冒冷汗，脑海中第一想法，萧卓以为自己砸到了一条地下巨蟒，因为巨蟒喜阴，所以常常呆在地底。不过转念想想又觉不对，长白山终年高寒，哪里会有巨蟒，更何况树洞里要盘着条巨蟒，此刻自己早就葬身蟒腹了。
镇定下来萧卓四处摸了一遍，发现这团大肉居然有半米长宽，底部深深陷在地里，似乎是株大蘑菇。然而什么蘑菇才能长这么大，而且汁水还有接骨消肿的奇效？
正在萧卓疑惑的时候，树洞口老道探了进来，焦急道“小卓子，小卓子。”
“师父，我在下面。”萧卓抬头说道。
见萧卓没有无恙，老道心中大宽，还没说话却听萧卓喊道“师父，这下面有团肉。”
“一团肉？”老道先是疑惑，但随即明白了什么，心道“莫不是那个传说中的东西？”刚想到这里老道摇摇头，现在外面东北虎黑熊打的激烈，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波及他们，不论树洞中有什么，先逃命再说。
于是老道探着手说道“小卓子，先上来再说。”
“嗯”萧卓知道现在不宜多说其他，赶紧站起身，抓住老道爬了上去。
爬上去后，萧卓发现自己全身淌满了淡黄色汁水，汁水流过的地方有些小红点，不疼不痒也不知有毒没毒。
而此刻东北虎和黑熊那边已经打成了一团，两头林中王者都负伤不轻。而东北虎许是因为被黑熊那爪拍伤了肩胛，动作始终慢半拍，慢慢处在了下风。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原先最快跑出去的莫日根在发现萧卓他们没有跟上后，又弯了回来。看到两人还站在这里，又气又急。
萧卓也没时间解释，正要拉着师父跑路，却听见身后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虎啸，声音威猛无比，似乎在宣扬自己不可撼动的王者地位。
听到如此震撼人心的吼声，萧卓他们不由自主的向声音源头看去。
原来东北虎之前已经显出颓势，照此下去肯定会被黑熊咬死。所以在黑熊再次人立而起的时候，东北虎故意卖了个破绽，伏着身子将脖子暴露在了黑熊身下。
有此机会黑熊自然搏尽全力，庞大的身躯狠狠向东北虎脖子踩去，熊口大张誓要踩断东北虎脖子，踩不死也要咬死它。
但就在黑熊爪子将要踩在东北虎脊背上的时候，东北虎却拼尽全力猛缩身形，千钧一发之际躲开了黑熊攻击。
黑熊势大，收势不住前肢落地后陷进了松软的落叶中。东北虎抽此空隙，突然爆发，爪子猛扑，刀刃般的爪子将黑熊双眼划烂，虎口狠狠的咬在黑熊脖子上，一转一扯，将黑熊的大熊头扭了一百八十度，终于一击将黑熊毙命。
大敌死了，东北虎踩在黑熊硕大的尸体上，发出了胜利的虎啸。被鲜血染红的虎毛迎风长舞，虎啸苍天几如战神。
看到此幕，萧卓他们都被东北虎的王者之风震到了。自然造物如神，东北虎这种顶级杀戮动物，简直就是天界之神。
可是东北虎已经杀红了眼，发现不远处还站着三个人。咆哮之后冲着三人扑了过来。危急时刻，莫日根猎人的血液燃烧起来，抬起手端着猎枪对着东北虎摁动了扳机。
随着“砰”的一声，枪口冒出一阵白烟，铅弹擦着东北虎的脑袋飞了过去。虽说没有打中东北虎，但人类火器的威势还是吓到了东北虎，浓烈的硝烟更是让东北虎肝胆俱裂。已经受伤颇重的东北虎再不敢直掠莫日根猎枪，半空打个转，叼起来死麝窜进了林子里。
终于经过一番生死，萧卓他们安全了。看着东北虎消失在丛林中，萧卓疲软的跌坐在地上，而莫日根满脸惊魂未定，拄着猎枪不停的擦着冷汗。
定定神，三个人开始打扫战场。虽然前番差点命丧黄泉，而现在已经安全，更何况面前摆着头死熊，这可是笔巨大的财富。
熊虽然凶猛，但熊却浑身是宝。熊掌作为珍馐，从古到今就是顶级美味。熊皮厚实，阳气极重，老人披上可以补阳气，就算数九寒天也会感觉像至夏。
但是黑熊身上最为重要的却是熊胆，东北黑熊是东胆的来源，作为中国两大有名熊胆，东胆和云胆并列于世。
并且熊胆对于莫日根来说更有重大意义，莫日根的女儿患有离魂症，时常惊悸痉挛，虽然老道和萧卓帮她治好了，但却留下了癫痫的毛病。而东胆是治疗癫痫的不二良药，原本莫日根还发愁如何取熊胆，没想到今天就遇到这种机缘，看来佛光指引却有所指。
可是鄂伦春人对熊极是崇拜，就从莫日根叫黑熊雅亚（鄂伦春语“祖父”）就可见一斑。如今要剁熊掌取熊胆，莫日根自然有番祭祀仪式。
要按正常，鄂伦春人猎熊后会请萨满头戴面具跳斗熊舞，然后请出代代流传的剥熊刀由头人执刀剥熊，最后吃剩下的熊骨还要隆重风葬。
现在这一大套仪式莫日根自己完成不了，情势也不允许他把这头巨熊抬出林子，只能就地剥熊。既然如此，莫日根只好跪在熊尸前，口念经文，抬手敬天，俯首敬山，忙活了半天才开始剥熊。
一旁的萧卓和老道也插不上手，看了阵，想起来树洞中别有奇异，两人又走回洞口朝里面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