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等人还未上马车呢,一时间也吓傻了,紫鹃和春纤护在黛玉身前亦是颤颤兢兢的,连上马车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二人见甄天羿久战不下,互相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人竟弃甄天羿而去,直往黛玉方向而来。
甄天羿哪能让他如意,立马飞身拦截,却是顾得了此人顾不得彼人的,那二人似训练有素般,直逼黛玉而去,将拦截的紫鹃和春纤打昏在地,眼看着就要抓到黛玉。
就在黛玉惊叫的功夫,甄天羿业已赶到,伸出手来拉过黛玉搂于怀中,又腾出另一只手与那二人交战,本来两只手交战仅能战个平手,如今又要腾出一只手来保护黛玉,哪能护得周全。
再说那二人是高手,且招招毙命,狠毒无比,甄天羿苦笑连连,万不想在闲游的过程中碰到杀手,而这两名杀手显见得是为黛玉而来的,虽说没有毙命之招,但招招想将黛玉抢到手中,甄天羿看出二人的目的,哪能让他们得逞,自是护着黛玉边战边退。
显见得那二人估计是见久战不下,怕起风波,各自拔出刀剑,想速战速决,亦攻亦守,非常有默契。
甄天羿一见,更是不安,刀剑无眼,只怕黛玉有个万一,更不能放黛玉一人,只好一手护着黛玉,另一只手却是难敌四手,这般纠缠下去,如何脱身?
混战中,甄天羿手臂已是中了一剑,黛玉惊叫道:“天羿,不要管我,你快走。”
“不,我不会放你不管的。”甄天羿叫着,继续说道:“你别怕,不要说话,不要令我分心。”
黛玉闻言,只好作罢,一时过后,却是眼见那二人一齐往甄天羿的胸口刺来,甄天羿虽拨过了长剑,却是再也拨不过那短刀的,眼看着那短刀就要刺入甄天羿的胸口。
黛玉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挺身上前,硬是替甄天羿挡住了那柄短刀,瞬时,短刀插入黛玉的胸口,鲜血直涌,黛玉只觉疼痛难忍,昏厥过去。
“黛玉!”甄天羿痛苦的大叫一声,双眼飞红,继而怒吼一声,霎那间,天空是飞沙走石,阴风习习,太阳居然没有了踪影。
四处躲着的人诧异的抬头看着天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又听得一声怒吼和两声凄惨的叫声,一时间,天空又放亮了,仔细一瞧,地上躺着两个黑衣人,正是那两个黑衣刺客,死相恐怖之极,像见鬼似的。
甄天羿痛苦的将黛玉抱在怀中,感觉怀中的黛玉似没了气息,她是为了救自己呀,到底是什么勇气,令这么一介柔弱女子挺身而出的护着自己,在想都没有想的瞬间要护住自己,自己虽免于一死,她呢,她要死了么?
“玉儿!”水溶惊叫着,难以置信的盯着眼前的一幕,听闻这里有人闹事,他带人前来,万不想,天空霍然变黑,更不想,天空转亮后见到的,竟是甄天羿抱着满身是血的黛玉似疯狂了般的双眼泛红,而紫鹃和春纤还躺在地上人事不知。
“传军医,传军医!”水溶立时清醒,急步上前,要将黛玉从甄天羿手中抱过来,无奈甄天羿抱得死死的就是不松手。
“天羿,你醒醒,是我,我是水溶。”水溶虽着急,但也知现下甄天羿只怕是杀红了眼了,所以是以极慢极沉稳的声音说道。
“是我,是我害了她。她是为了救我,为了救我。”甄天羿痛苦的叫道,眼神中露出犀利的红色,煞是可怕。
水溶见黛玉浑身是血的倒在甄天羿的怀中,而甄天羿只怕是杀红了眼的思绪浑浑噩噩,虽心痛无比,但还是轻声说道:“她还活着,我们要救她,你放开她,让我来,好吗?”生怕一个万一,甄天羿的动静大了,会牵动黛玉的伤口,那样会出血更多。
听了水溶温润的话语,杀红了眼的甄天羿这才发现眼前的人是水溶,犹豫一会儿,将黛玉交到水溶手中,水溶轻轻的抱起黛玉,感觉她柔弱无骨似的,好像真的就要从手中飞走般,更是心惊。
“玉儿,玉儿,你要坚持住,我一定会救你的。”水溶痛心说着,抱着黛玉上了轿子,急命人往府中赶去。
一时间,府邸忙碌异常,所有的军医和城中最有名的大夫都集聚如此,进进出出。
水溶一直守在黛玉的床前,任那被黛玉染了一身血的衣服裹在自己的身上,那梦中的心痛再度袭来,她要离开他了么?梦中,那两人一旦相聚就会痛心的别离,方式虽不一样,但结局却相同,是天意么?
水溶有生以来再一次感到了害怕,再一次感受到那种要失去的痛心与害怕。
甄天羿呆呆的坐在大厅,不发一声,整个人似呆了。
第一次,让他有了这么痛心的感觉,第一次,让他有了催毁万物的力量,如果黛玉命不保,那么他呢,他该怎么办?麻木的看着进进出出不时摇头的人,他有一种想杀了这些人的冲动,只因他们救不活黛玉。
紫鹃和春纤业已清醒,亦是守着黛玉哭泣不已,只听得房外聂雨的声音说道:“爷,查清楚了,那二人是上次漏网的海孽和海寇。”
水溶听了,心下明了,估计是早就盯上了这里,今天不碰上,明天也会碰上的,看来他们盯黛玉许久了,要不哪里有一出门就遭劫的道理,看来是自己大意了,让他们二人钻了空子,想必他们无非是想抓了黛玉挟持自己,却未想碰到甄天羿的抵抗,这才痛下杀手的。
“你去劝劝天羿,不是他的错,那倭寇是因我而来的。”水溶轻声吩咐着,视线却未从黛玉苍白的脸颊上移开。
聂雨答应着退下了,自是到大厅找甄天羿去了,却是劝不住,正好卫若兰和冯紫英二人赶到了,聂雨与他们二人耳语一番,二人直是点头说‘知道了’,聂雨方才下去。
“天羿!王爷说了,不关你的事。”卫若兰小心上前,耐心的劝说着一直呆坐着的甄天羿。
“不,是我,都是我要黛玉出去闲转的,若不是我叫她出府,自是不会碰上这种事,若不是为了救我,她现在就不会……”甄天羿懊恼的痛苦的说着,说不下去,那‘死’字他不敢说,只怕一旦作实了,他就有催毁万物的心了。
“天羿!听我一声劝。”冯紫英双手抵在甄天羿的肩膀上,一字一顿的说道:“王爷说了,那二人是漏网的海孽和海寇,估计早就盯着这里了,想抓了黛玉威胁他,今天躲过了,明天仍是防不胜防的。”
“再说,黛玉还活着,你杀了他们二人,也算立功一件,从此,隐藏在黛玉身后的危险就不存在了。”卫若兰亦是劝道。
“什么危险不存在了,黛玉如果……我生不如死,生不如死。”甄天羿狂叫道。
冯紫英和卫若兰二人见甄天羿如此,各自暗叹一口气,想甄天羿对黛玉的感情一直非同一般,如今因了这,只怕那压抑的感情已是喷薄而发,再怎么劝估计也是劝不回的了,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只好一左一右的坐在甄天羿的身边,以防他随时过激的行为。
如此两天,黛玉还是未清醒,而水溶是两天未合眼的守护在床边,滴水未进,甄天羿亦是坐在厅中,不曾离开过,卫若兰和冯紫英只好焦急的陪伴左右。
莫应嘉、穆自清自狩猎后回了京城,所以,陈千树一人独自来探视过,也各方搜集了地方上小有名气的大夫,却终是无效,那些大夫们是来一个摇头走一个的。
直到第三日,最后一名大夫亦是摇着头出了门,水溶痛心无比的坐在黛玉身边,俯身埋首黛玉脖颈,哽咽说道:“玉儿、玉儿,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这一世我们又将分离,知道么?每次梦中的分离我都感心痛异常,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那就是我们的命运。可是现在,现在你又要离我远去,叫我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甄天羿见到最后一名大夫也摇头出了房门,知道黛玉无救了,心灰意冷的走到黛玉的房门前,又听了水溶的一席话,一时间气愤填膺高声大叫一声冲出门外,指着天空骂道:“老天,你为何要如此残忍,为何要夺去一个无辜的弱女子的生命,你不明事理,留你何用。”语毕抽出身后的背弓,张弓搭箭往天上射去。
霎那间,天空乌云翻滚,气势磅礴,太阳不见,白昼忽变黑夜,一起追出的冯紫英和卫若兰二人一见之下,大惊失色,惊诧之极的盯着弯弓射天的甄天羿。
妙玉在城外讲禅三天,今儿个回来,正好进门,目睹了这一幕,惊得倒退三步,难以置信的盯着指天叫骂的甄天羿,其余侍兵亦是叫这现象惊得目瞪口呆,不明所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妙玉的眼中落下泪来,轻移莲步,来到甄天羿的身边问道:“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