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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误会

“他走了?”祁风苑的一幢小楼内,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子软绵绵地斜靠在床上,口中发出幽幽的叹息。

“嗯。”朴石忧心地坐到女子身边的床沿上,迟疑地点了点头。

“他要去多久?”女子忍不住微微喘息。

“无尘说早则半月,迟则一月。”朴石眼底布满怜惜之色,轻柔地握住女子纤细的小手。

“他还真是无情,临走都不来看我一眼。”女子的嘴角一弯,绽出一朵虚弱的笑容,“他舍得下佟四小姐?”看来他那新婚的小妻子在他心里的分量也不过尔尔。

“阿玉,放手吧,你进不去无尘的心的。”想起刚才丁无尘和佟喜竹依依不舍的眼神,朴石无奈地叹着气,这个妹妹外表柔弱,内心却倔强得很,她的心思无尘也知道,可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唉!

“是尘哥亲口说的吗?”朴玉固执地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凤眼,白皙的面颊泛着一抹不协调的嫣红,病中的她别有一番娇弱的风情,让人忍不住想要呵护她,将她捧在手心里。

“阿玉,你别钻牛角尖了,好不好?”朴石苦口婆心,无尘煞费心机地躲着自己的妹妹,身为兄弟的他岂会不明白无尘的用意?无尘对妹妹的关心就跟他一样,仅止于兄妹之情呵!此刻朴石恨不得一巴掌打醒自己的傻妹妹,“无尘他已经成婚了。”

“成婚又怎么样?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寻常的吗?”朴玉的眼中闪着异样的光彩,以前无尘总是用心有所属来拒绝她,如今他已将佟四小姐娶了回来,却又不知珍惜,根据丫头杏儿听来的消息,无尘对这位新婚的小妻子似乎并不怎么样,初到山庄就让她在众亲朋面前出丑,到了晚上更是责令她陪丫头一起跪地谢罪,虽然不解无尘为什么要如此对待他真心爱慕了这么多年的女子,但是这对她而言却无异于拨开迷雾见青天,看来她还有机会去争取他的心,让他明白她对他至死不渝的爱!

“你想做无尘的小妾?”朴石被自己妹妹大胆的念头震得六神无主。

“有什么不好吗?”只要能和心爱的男子在一起,名分又算得了什么。

“不行,我不许你这么作践自己。”朴石断然否决,他怎么忍心让自己的宝贝妹妹做小!

“我这样的身体还能指望谁来娶我呢?”朴玉凄然地垂泪,既然硬的不行,就来软的,不怕哥哥不心软。

“这……”妹妹说的也是实情,她虽然花容月貌,可是谁愿意娶个药罐子回家呢?就连最基本的传宗接代,体弱的妹妹也是无法胜任的,“可是无尘心里没有你。”朴石的口气软了下来。

“我不在乎。”朴玉坚定地抬起头,一想到丁无尘俊逸的面容,她的心就跳得好快,“嫁给尘哥是我这一生唯一的梦想。”

“要是无尘不肯呢?”朴石头都大了,丁无尘是个痴情的人,他不会为了可怜自己的妹妹而放弃他做人的原则。

“只要哥哥开口,尘哥会答应的。”朴玉笃定地笑了。

“阿玉,你让我很为难,撇开无尘不说,你想小嫂子会答应让无尘纳妾吗?”女人是很容易妒嫉的,佟喜竹会接纳自己的妹妹吗?

“这个嘛哥哥尽管放心,只要哥哥说动了尘哥,我自会说服她的。”朴玉一脸的莫测高深。

“忘了告诉你,无尘娶的不是佟四小姐,而是佟三小姐佟喜竹。”朴石显然比妹妹顾虑得多了,无尘和佟喜竹之间若隐若现的情愫实在令他捉摸不透,如果因为妹妹的介入而毁了佟喜竹的幸福,那么他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什么?”朴玉一怔,无尘爱的明明是佟四小姐,他千里迢迢地远赴京城寻找她,甚至还为了她残忍地拒绝了她的爱,结果他却莫名其妙地娶了她的姐姐为妻!为什么?

“佟四小姐即将嫁入嘉昱王府。”朴石简单地解释着。

“你是说无尘喜欢的是个攀龙附凤的女子?”朴玉忍不住为丁无尘掬一把同情泪,难怪他不愿来祁风苑看他,他一定是怕她取笑他,这个好面子的男人!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无尘没有告诉我具体情形,我也不忍心去揭无尘心里的伤疤。”朴石看着妹妹忽然紧锁的眉头,关切地问,“怎么样?胸口又痛了吗?”

“有一点,不过已经过去了。”朴玉无所谓地做了个深呼吸,她得的是“狭心症”,相传春秋时越国美女西施得的就是她这种病,无怪乎世人都说红颜薄命了,卑微如她,又怎么逃得掉宿命的安排呢?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丁无尘突然出现了,就像是老天爷赐予她的礼物一样,他是那么完美,那么飘逸,深深打动了她的心,是他给了她活下去的理由和勇气,让她得以一直苟活到了今天,她预感自己的时日已经不多了,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她决定赌一赌自己的运气!粉身碎骨她都不怕了,更何况只是做他的小妾?即使只做他一天的妻子,她这一生也就了无遗憾了。“哥哥,不管是佟四小姐还是佟三小姐,对我来说都一样,我不敢奢求尘哥时刻陪伴在我的左右,我只求能分得尘哥一点点的宠爱就心满意足了。”

“阿玉,你这是何苦呢?”朴石心疼地抱住她瘦弱的身躯,眼中泛起一片泪光,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呵!

正当兄妹相拥而泣时,朴玉的丫鬟杏儿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启禀公子、小姐,夫人来了。”

朴家兄妹一惊,慌忙拭去眼泪,朴石更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似地猛然站起身来,假如妹妹和无尘百年好合,那么最不高兴的就是这位善良的小嫂子了。

“快请她进来。”朴石话音方落,佟喜竹和丫鬟春香就双双走进了朴玉的闺房。

“朴大哥不必客气,我已经不请自来了。”佟喜竹闻着满室的草药味道,眼光不期然地落在斜靠在床榻之上的紫衣女子身上,好一个清丽脱俗的女子,好像不食人间烟火一样飘然出尘,只可惜太过清瘦了些,见她眉宇间与朴石有几分相像,佟喜竹猜想她应该是朴石的妹妹朴玉了,看她年纪似乎较己为长,一时间倒不知该怎么称呼了。

“哥哥,她就是竹姐姐吗?”朴玉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但有点力不从心,刚才她和朴石说了这么多的话,把她的精力都耗损殆尽了,此刻她头晕目眩,却得强打精神,杏儿见状,急忙在她身后垫上一个靠枕,朴玉急促的呼吸这才平稳下来。

佟喜竹没料到她的病势会这么沉重,心底顿时生出一股怜惜之情来,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朴玉的病榻前握住她的手,坐在了床沿上。

“玉妹妹,我真是来得太唐突了,打搅你休息,对不起。”

“竹姐姐说哪里话,你能来看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朴玉细细地打量她的容颜,心底忽然一阵失落,原来世上还有这般的花容月貌,难怪丁无尘会娶她为妻了!一时自惭形秽,低下头来。

“玉妹妹得的是什么病症?不如说来听听。”佟喜竹想起自己那个包治百病的姐夫曲行云,便热心地问。

“阿玉这个病打小就有了,只是初时并不明显,到了十二三岁的光景,她就开始感觉胸口针刺般的疼,看了不少大夫,都说是狭心症,无药可治。”怕妹妹疲累,朴石抢着说出妹妹的病情。

“狭心症?古时说的西施捧心就是这个病吧?”佟喜竹惊奇地睁大眼,她记得姐夫曾经提起过这个病,他说这种病固然药石无效,但是只要把胸腔打开,把包着心脏的那层薄膜剥掉就可以了,虽然有点异想天开,但是死马当活马医,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么标致的美人儿香消玉殒吧?

“正是。”朴石愕然地看着她突然间喜形于色的脸,难道她已经知道妹妹对无尘的心意了吗?

朴玉不动声色地笑了一下,事情摊开来更好,省得她内心愧疚。

“玉妹妹这病是可以治好的。”佟喜竹口出惊人之语,“我大姐夫说这种病虽然无药可医,但是只要动一个手术就可以解决了,而且不留下任何后遗症。”

“手术?后遗症?”这是哪国的语言?怎么他们听不懂?朴家兄妹面面相觑,被佟喜竹的大胆言论唬得一愣一愣的。

“这个……我大姐夫他来自九百年后的未来,是个全科医生,什么病都难不倒他。”佟喜竹不知该怎么解释才好,大姐夫的事她本不想说出来,可是为了救治朴玉的生命,她只有硬着头皮说出真相。

“未来?全科医生?他不是大夫吗?”朴石觉得自己像白痴。

“他当然是大夫,而且是妙手回春的大夫,当今太后的病就是我大姐夫治好的。”佟喜竹骄傲地说。

“你大姐夫是妙手回春曲行云?”朴石激动地握住她的手,满怀期待地问。

“是呵,你们不知道?”

“无尘他没告诉过我,太好了,我早就想找他给阿玉治病,只是阿玉的身子不堪长途跋涉,而我又一直脱不开身,现在可好了,只要小嫂子修书一封,请你大姐夫来一趟就成了。”朴石但觉眼前一片光明,就连无精打采的朴玉也一下子睁大了凤眼。

“好吧,我这就回去给大姐夫写信。”佟喜竹不着痕迹地抽出被朴石包裹在手心里的手,脸上浮现一抹红晕。

朴石这才自觉失态,忙尴尬地缩回自己的手,心底却隐隐地涌起一股酸涩,让他忍不住怅然若失。

“多谢竹姐姐。”朴玉真心诚意地道谢,对佟喜竹的好感远远超过了心底的妒意,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女人,只有她才配得上完美无缺的丁无尘。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佟喜竹起身告辞,朴石跟着站起身来想要送她一程,却被她婉言拒绝,“朴大哥还是留下来照顾玉妹妹吧。”

“好吧,小嫂子慢走。”朴石望着佟喜竹离去的身影,思潮汹涌。

“她真美,是吧?”朴玉看了看神情迷惘的哥哥,有感而发。

“什么?”朴石心中狂跳。

“面对竹姐姐这样的绝色女子,恐怕没有一个男子能不为她动心吧?”朴玉叹息着,只怕痴情的丁无尘也很难不动心吧?

“哦?是吗?”朴玉的无心之语深深地敲在他的心坎上,但是名花有主,他纵然心动也不能怎么样呵!朋友妻、不可欺,朴石提醒着自己。

佟喜竹的信还没送出去,却意外地收到了京城来的家书。

“兰儿病危,速速回京。”虽然是短短的八个字,却让她心惊胆战,六神无主,怎么办?无尘不在,她该找谁商量?对,司徒文广可以帮她。

“少夫人这么急找老奴,不知有何吩咐?”司徒文广恭敬地问。

“广叔,我家中有变,要去一趟京城,可不可以麻烦你准备一下?”佟喜竹心急如焚,恨不得身下长出一对翅膀,立即飞回亲人身边。

“少夫人放心,老奴这就去准备。”司徒文广应声而去。

等待的时间是那么漫长,佟喜竹拿着手中的信,匆匆回房整理路上所需的衣物细软。

当她和春香走出流云苑,坐上司徒文广准备的马车时,却惊奇地发现一旁整装待发的朴石。

“朴大哥?你也要出门?”佟喜竹惊讶地问。

“是,广叔派我护送小嫂子去京城。”朴石面不改色地撒着谎,事实是他不放心她,主动请缨做她的护花使者。

“你送我去京城?那朴玉谁来照顾?”佟喜竹皱起眉头。

“有一大帮丫鬟服侍着,阿玉不会有事的,走吧。”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朴石催促着马车夫。

马车夫得到指令,挥手扬鞭,马车立时绝尘而去。

在佟喜竹心急火燎地赶往京城的时候,丁无尘也正快马加鞭地往回赶,处理完一些琐碎的事务后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她,什么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那是因为他没尝过真正的相思之苦,一旦与心爱的她分开,他才知道没有她的日子是多么寂寞难挨,他想念她,无时无刻地想念她,想念她的笑脸,想念她幽怨的水眸,想念她柔软的双唇……

丁无尘自己也弄不明白,以前在京城时他的眼中只有佟喜菊,根本没有佟喜竹的存在,即使她对他百般示好,他都没有将她放在心上,可是当佟喜菊拒绝了他以后他却越来越多地感受到了她对他的好,她的痴她的爱深深地震撼着他,让他情不自禁地把自己的心从痛苦的泥沼里解脱出来,好几次她的眼神让他错觉她就是八年前救他的那个大眼睛的小姑娘。

也不知她过得怎么样了,是不是跟他一样思念着他?

丁无尘看着“朋来客栈”四个字居然有了一份特别的感觉,就是在这家客栈他第一次吻了她,虽然当时含着一股惩罚的意味,但是事后想来他那时就已经抗拒不了她对他的吸引了,她就像一剂去腐生肌的灵丹妙药治愈了他千疮百孔的心。

“客官,您要住店?”年轻的店小二觉得他有点面熟,不免多看了几眼。

“那间天字号房有没有空着?”丁无尘随意地问着。

“呵,我想起来了,你上次和尊夫人来过敝店,夫人这次怎么——”店小二神色暧昧地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我问你天字号房是不是空着?”丁无尘见他答非所问,不由提高了嗓音。

“空……空着。”店小二这才如梦初醒地连连点头。

“好,这间房我要了。”

问店小二拿了房门钥匙,丁无尘熟门熟路地进了后院的那间房子,望着熟悉的景物,他想起了和佟喜竹在此住宿的那一夜,屋子里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气息,让他的心湖泛起一丝涟漪。

“朴大哥,你在看什么呢?”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突兀地在院子的另一头响起,是她!丁无尘欣喜若狂,原来她也迫不及待地想要见他呵!他们可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呢!

丁无尘的脚刚要跨出门槛,却听到了另外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出来透透气,小嫂子,你不来吗?”

朴石也来了?难怪那个店小二神色这么古怪,原来他们先一步住进了客栈,丁无尘心底突地浮起一股怪怪的味道,酸酸地,涩涩地,跨出去的脚忍不住收了回来,耳朵紧跟着竖了起来。

“今晚的月亮真圆。”佟喜竹的声音听起来近了一些,丁无尘猜测她已然走出了房间,他的心顿时一阵收缩。

“小嫂子是有感而发吗?”月光下的佟喜竹美得像个不小心掉落凡间的仙子,深深地吸引着朴石的视线。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李太白这首诗正好印证了我此刻的心境。”佟喜竹怎会不知朴石是别有所指,所以她聪明地以思乡之情加以搪塞。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说到月亮,我倒更喜欢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小嫂子觉得呢?”朴石忍不住调侃她。

“朴大哥有话请直说,不必转弯抹角。”几天时间相处下来,佟喜竹已经和朴石混熟了,所以言谈间不再有所顾忌。

他们无所顾忌,丁无尘却没来由地生起气来,孤男寡女共赏月色已然不妥,他们还热络地谈论起风花雪月来,实在有伤风雅。

“小嫂子难道不想念无尘吗?”朴石的声音有着一丝郁闷。

丁无尘忍不住也支起耳朵,说实在的这也是他心中的疑问。

“朴大哥真会说笑,我现在哪有心思想他!我只想快点回到京城去。”佟喜竹黑暗中红了脸,望着对面亮着灯的天字号房,她若有所思。

“小嫂子就不怕无尘听到伤心难过?”朴石逗着她,这个害羞的小嫂子可爱透了。

“我为什么要怕?他舍得下我,难道我就不能舍下他?”佟喜竹不无幽怨地说,偌大的山庄难道找不出一个可以办事的人吗?非得他亲自出马?他明明是在躲避她!

听到这里,丁无尘不觉一阵羞愧,原来她已经看破他的心思,那为什么她不开口留住他?只要她开口,他一定会留在她的身边。

“看起来小嫂子对无尘有点误会,无尘的脾气我最清楚,他喜欢凡事亲力亲为,况且镖银被劫不是一件小事,小嫂子是识大体的人,我想你该不会为了这么点小事责怪无尘吧?”朴石帮好友说话,虽然他对无尘的做法不以为然。

“我不怪丁大哥,爱人从来都是痛苦的,被人爱才是幸福的,所以朴大哥将来一定要记得找一个喜欢你的女子才好呵!”对着兄长般待她的朴石,佟喜竹有感而发地叹着气,月色中她的眼睛美得跟天边的星星一样。

“小嫂子教训得是,朴某自当铭记在心。”朴石正经八百地做了个揖。

佟喜竹见他表情滑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声轻柔娇媚,朴石受她感染,跟着放怀大笑。

他们无拘无束的笑声穿过夜空,绵绵不绝地落进了丁无尘的耳里,让他很不是滋味,她从来没在自己面前笑得那么灿烂过,为什么她可以在朴石面前畅所欲言,却不肯对他推心置腹?难道她打算放弃他了吗?不,竹儿,不要放弃我!丁无尘正想夺门而出——

“啊嚏”佟喜竹突然打了个喷嚏,朴石不假思索地解下自己的披风轻柔地披在她的身上。

“看你,到了晚上也不知道多穿件衣服,要是冻坏了身体我可怎么向无尘交代呢?”朴石的语气里有着一丝纵容和宠溺。

“朴大哥又取笑我,我不理你了。”佟喜竹害臊地轻啐他一口。

丁无尘的脚在看到这一幕“打情骂俏”的画面后停住了,出于本能,他悄悄地退回房内,感觉自己就像做贼似的,明明是他们对不起他,为什么他却得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看他们卿卿我我?满腔的妒火烧毁了他的理智,他已经不能冷静地思考,他可以容忍佟喜菊另有所属,但是他绝不能容忍自己的妻子背叛他!他要他们付出代价。

“无尘!”尽管是昙花一现,但是佟喜竹还是捕捉到了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无尘?在哪里?”朴石四下张望着,哪里有丁无尘的踪影!

“也许是我眼花了吧。”佟喜竹讷讷地低语,心想如果是丁无尘,他不会假装不见她,所以她认为住在天字号房的或许只是一个身材与丁无尘相似的陌生男子而已。

“还说不想无尘,这会儿难以自圆其说了吧?”朴石逮着机会揶输她一句。

“懒得理你。”佟喜竹转身回房,既然说不过他就逃跑喽!

“朴公子,夫人,天色已晚,早些安置了吧,明日还要赶路呢!”丫鬟春香笑盈盈地提醒着谈笑正欢的两人,心下却想,要是庄主也能像朴公子这样让夫人开心那该多好呵!

可惜丁无尘没有感应到春香的祈祷,他的心已经被愤怒的情绪占满,哪里还能听见佟喜竹的呼唤!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丁无尘就结了账,离开了“朋来客栈”。

店小二虽然奇怪,但有了上一次的教训,他也不敢多问,毕竟是人家夫妻间的事,岂能容得他这个外人置喙!同样,当佟喜竹主仆和朴石离开时店小二也没把丁无尘昨晚住店的事告诉他们,就这样他们和丁无尘阴错阳差地错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