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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谁管你!”司马黛推了他一把,想把他推离自己远一点,没想到钟会一个不防,便直接摔下床去,样子分外滑稽。

钟会脸色如炭般瞪着她,牙关紧咬,样子仿佛要吃人,司马黛原本想要大笑的脸瞬间用手捂住,以免火上浇油。

钟会慢慢从地上站起,司马黛憋着笑讨饶:“我不是……唔……故意的……”她从来没有见过钟会在她眼前栽跟斗的样子,好几次想笑出来,还是使劲憋住。钟会扬起手,就在司马黛以为他要打她时,他却竟自解开自己的衣带,毫不犹豫的脱去外衣。随后恨恨的看着她解开中衣。

“你要干什么,快把衣服穿上!”司马黛渐渐露出恐慌,讨饶,“我不是故意的……”随后想要绕过他往床下逃去。

“别动!”钟会低喝,此时他已经脱去里衣,把背留给她,“快看看是不是伤口裂了。”

司马黛这才发现他背后有一个深深的血洞,此时里面正不断流出殷红的鲜血。血流过他的脊背,渐渐蔓延下来,把床单都****了一片。

“啊……好多血。”司马黛看着钟会又转过身来,低低的问道,“你怎么会受伤的?”

钟会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被姜维射的。”他黑漆如墨的眼眸低转,“你在关心我?”

闻言司马黛跳离他面前,赤足踏在地面上,翻箱倒柜起来,随后又跳上床,把手里的布条扬了扬:“我帮你止了血你就走吧。在这里太碍我的眼了。”

钟会却不转身,而是握住她的脚,用双手捂住:“别把脚冻坏了。”他的动作温柔得不像平常那副样子,让司马黛一时面红耳赤,她尴尬的缩了缩:“转过身去。”

钟会点点头,转身把背留给她:“可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经常去偷蒋大人后院种的枣子?那时候你常常爬上墙便下不来,让你跳你总是不敢跳,最后差点被人抓住。”

司马黛一听笑道:“怎么不记得,明明手里有大把的五铢钱,却要去偷人家的,还去偷蒋大人家的,他家后院的那几条狗比平常狗大好几倍。”

“就是因为他家的狗最凶,我才去偷,否则正大光明便进去了。”钟会任司马黛替他止血,不自觉的笑叹,“而且正是因为你怕爬墙,才屡次带你去。那样才最有意思。”

“每次都是我拖后腿,我正为这事内疚呢,原来你是故意要带我这个累赘的。”司马黛低呼,手里却依旧保持轻柔,“你永远喜欢做最有挑战的事,难道这次也是一样,偷枣不成反被追么?”

钟会点点头,声音中略带阴狠:“看来我低估姜维了,原以为伪装的够好,没想到还是被他发现了。”

司马黛大笑:“原来还有人比你心机更沉的!”血终于止住,司马黛把衣服递给他,“不过姜将军确实很厉害。”她想起石流过来时他浑身散发的那股镇定与不迫,一路上临危不乱,指挥若定,还善于分清形势听取人的意见,光这点,最初他对她的虐待她也就不再计较,反而化为敬佩。

钟会却反身忽然捏住她的下巴,用异常冰冷的语气说道:“难不成你看上他了?”他的手微微用劲,司马黛愤怒难当:“你在胡说什么!钟会,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钟会终于放开她,把她搂进怀里,把头埋在她的肩窝:“别在我面前说别的男人,我会嫉妒。”他的声音异常的低柔沙哑,如同河水深处无数的漩涡低转。

司马黛暗叹了一口气,对于钟会,她越来越难摸清他的心思了,或者说她从来没有懂得过他。对于他的突然转变,她也还没有适应,她感觉不到从他身上传来的那种强烈气息,也感觉不到丝毫的安心。换而言之,她还没有爱上他。

天微微亮的时候,钟会走了,临走时告诉她一些事,她这才知道他受了姜维一箭,回到洛阳并没有回府,而是直接来她这里。司马黛料想着他肯定来找司马师或是司马昭,顺道才来看看她,从蜀国之行,司马黛便想着钟会与哥哥必定达成了什么协议,仿佛在密谋什么。可是到底他们在干什么,司马黛无从知晓,也不愿在插手。

她把染血的床单扯去扔到一边,随意找了一个位置朦朦胧胧的睡去。等到日上竿头,她才起身让花间替她梳洗。

花间一边摆弄她的发髻,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这雪下得真怪,都下半个月了,还未停,连出门也难,厨房的婶子天天抱怨买菜难,价钱也比往常贵好多,往年可不是这样啊。”

司马黛轻笑:“又没有少了你一口饭,你瞎担心什么。”

花间使劲摇摇头:“小姐许久不出门,自是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你倒是说说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司马黛穿好衣服看着她。

花间咬唇,犹豫不决的问道:“小姐真要听?”

司马黛点点头:“你说吧。”

花间得了她的允诺,开始叙说起来:“前一阵子,我们大魏与高句丽国打了一场仗,听闻我们的一位将军带兵异常神武,直接把他们的都城给攻了下来,他们的东川王弃城跑了。可是怪就怪在,那天后,我们这里便开始下雪,接连不停,冻死了好多猪牛,有些地方还冻死了人。好多人如今连饭都吃不上。大家都说这是天上的神在怪罪我们呢。”

司马黛穿了一身厚厚的衣服,笑看着她:“那你以为这是不是神在怪罪我们不该去攻打高句丽?”

花间坚定的点点头:“是的。是神在怪罪我们,否则这雪不会下这么久。而且……”

“而且什么?”司马黛眼角一跳,问道。

“而且坊间都说二公子的坏话,说如果不是二公子劝说皇帝,他们也不会遭受这么大的苦难。说二公子才是罪魁,是煞星。”花间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细弱蚊蝇。

司马黛微笑的聆听她说完,随后点点头让她下去,等花间一走,司马黛慢慢沉下脸来,仔细想了一会,推门出去。

司马昭面容凝重的看着手里弹劾他的奏折,篇篇都是指责他不该劝说皇帝攻打高句丽,是他的好大喜功,才让魏国造成了巨大的损失,而坊间更是怒骂不断,一时民怨沸腾。

被他拦截下来的奏折已经有一摞,那么传到皇帝那里的就更多了,所幸曹爽正在大张旗鼓的对着朝政重新进行官员的变动调度,建造他的房梁美舍,没有空来插一脚,否则这事便会更加棘手。

司马昭把手里的奏折都丢进火炉里,便见司马黛推门进来,他顿时眉眼俱开:“阿黛,你终于肯出来了。”神情间似乎松了很大口气。

司马黛没有顾及这些,她径自走到他跟前,开门见山:“司马昭,你悔不悔?”

司马昭没有想到她会这么问,到是一愣,随后想明白她在说什么之后,摇摇头:“无悔。”

司马黛一下子坐下,神情沮丧:“如果不是我,二哥就不会去建议攻打高句丽,也就不会遭受如此大的诟病。”

司马昭的眼神一下子凌厉起来:“谁跟你说的?”

“二哥,你别想瞒我,现在大家都在说这事不是吗?”司马黛抬眼望着他。有点怨自己不该什么事都不管,连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如果花间不说,她还被蒙在鼓里。

司马昭蹲下身子看她,他看起来似乎非常憔悴,但是此刻他的眼神骤亮,尽力安慰她:“早有消息传来东川王想要侵占辽东地区,所以才发兵先下手为强。否则你以为小皇帝是傻子随便听我的不成,自是也考虑到这点,世人不知,才会把责任归到我身上,其实他们却没有想到,这也是间接在打皇帝耳光。”

司马黛点点头,又疑惑道:“那皇帝会不会把你杀了来平民怨?”

“他不敢!”司马昭凌然说道,站起来负手而立:“他不敢动我们司马家任何一人。”

司马黛心里稍安,但是还是担心的说道:“纵使这样,二哥还是得平民愤才好,否则对二哥不利,对司马家也非常不利。”

“那依阿黛的意思,应该如何做?”白蒙蒙的雪中司马师温柔的站在门口,如同冰雪中的雪莲临风摇曳,笑看着司马黛问道。

司马黛细细思索了一番:“我们可以施粥送衣,找一个地方安顿那些流离失所的人。把那些人安顿好了,百姓自然会感谢。到时找几个人四处宣扬一下,把怨声掩去。”

司马师柔声问道:“钱从哪里出?哪个地方可以安置那么多人?”

这么一问倒是把司马黛问住,既然雪下了这么久,所造成的后果可想而知,就算把府库里的银子拿出来,恐怕也是不够的,就算够,朝廷会想,司马府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倒时便更加糟糕。她挠挠头,目前唯一能做的便是去看看情况到底有多坏。

“放心吧,冻死饿死的人自有朝廷来管,你别瞎操心。”司马昭拢了拢她的衣袍,“回房去歇着吧。”

司马黛摇摇头,想要说什么,司马师温和的笑道:“坐马车去看看吧,否则你也不会安心。”

一语正中司马黛心思,她咧嘴冲司马师一笑:“还是大哥好。”

司马昭想说什么,被司马师制止,他站起身:“大哥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