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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正当司马黛兀自沉浸在待嫁的喜悦中时,又发生了一件事,淮南发生叛乱,毌丘俭、文钦伪造郭太后懿旨起兵反叛司马师,他们联合淮南一带大小官员及驻守淮南的兵将,一起占据寿春,歃血为盟,发檄讨伐司马师专权夺政。

消息传至洛阳,司马师立刻调兵十万直奔淮南。原本司马黛根本就没有把它放在心上,她已经不在管这些,可是皇帝却下旨,命阮籍为散骑常侍,随同前往。

司马黛不晓得这是司马师的意思还是皇帝特别眷顾,只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泼下,浇灭了她所有喜悦。

阮籍跟着司马师直奔淮南,司马黛便开始坐立不安,从阮籍走的那一刻,她便来来回回走了几百趟,期间裴秀来了一次,她也没理她,到把裴秀气的跳脚,发誓在也不踏入竹林一步。却在走了后让人送来一块布帛,赫然是路线图。

司马黛拿着布帛看了一会,大赞一声:“裴疯子果然义气。”便把自己关进屋子里,等出来时,却是一个秀气的少年郎。

“你要去找他?”嵇康站在竹林里,手抱琴盒,如同竹子般清亮。

司马黛急着往外跑,几乎没有看到那一抹身影,直到嵇康出声,她才回过头来,看着嵇康有些惨白的脸,点点头:“你生病了便好生休息。”

嵇康目光迷离,旋即又清冷疏离如初,他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递给司马黛:“把这个带上吧。”

司马黛却没有接,她从靴子里一抽,抽出一把匕首,在他面前一晃,笑道:“我已经有了。”

嵇康微微有些尴尬,伸出去的手一时有点颤抖。

司马黛转身想走,却被嵇康一把抓住,她浑身一僵,回身看他。嵇康的发有点散乱,几乎挡住他半边脸,此时的他低着头,隐在睫毛下的眼眸一动不动,司马黛刚想说什么,嵇康已经放开她,蹲下身子把匕首插入她的靴子里。随后一言不发抱琴而走。

司马黛看着脚下,嘴唇蠕动,想说什么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司马师的大军行军速度很快,司马黛骑马赶了很久,才终于看到前面的人影,她心里按捺不住激动,快马加鞭,追赶上去。此时的她早已经忘记了手上磨破的皮,只想快步跟上。

“何人乱闯?”一名护军断喝一声,掉转马头把她当路拦下。

司马黛连气也不喘,说道:“卫将军派了小人来照顾大将军,有信物在此。”她从怀里摸出一块玉牒,把它示意出来。这玉牒是裴秀夹带着给她的,仿佛已经替她算好了一切。

护军恭敬的让道,司马黛策马赶上前去,远远的,她便看到阮籍一身宽大裾衣,闲散的跟着领军将领后。

“大将军!”司马黛却没有看向阮籍,而是直接喊了司马师,闻声前方便停了下来,似乎所有的人都往她这边看来,司马黛半点没有犹疑,拍马骑到司马师跟前。

“大将军,小人奉命来照顾将军!”司马黛直直看向司马师,语气不卑不亢,煞有其事的说道。裴秀告诉她,司马师眼角的红痣已经坏死,却连带着眼睛发了炎。

司马师似乎也是极其诧异,随后命大军继续前行,却把司马黛带至一边,温文尔雅的笑道:“奉谁的命?谁这么大胆派了你来?”

“天命!我要跟着去淮南!”司马黛语气铿然,一字一字的说道。

“好一出夫唱妇随!”司马师笑的依旧温和,随后却摇头道,“不行。你当这军队是什么?”

“是什么?你以为我上不了战场?”司马黛微微抬起下巴,轻笑,“大将军,别忘了,我的兵法可是你教的!”

“回去。”司马师只是简单的说道,他的唇色有点白,脸上也带了一副病容,他的眼疾未愈,眼角的红痣连带着眼睛也发红起来。

“大哥……”司马黛终于忍不住轻轻唤道,如同小时候一般。

司马师被她的这声大哥叫的心颤,仿佛也陷入了某种回忆中,过了半晌,才点点头,“那就跟在我身边伺候吧。”

司马黛用力一点头,跟着司马师进了行军队伍。

天黑时分,四处便支起了营帐,司马黛冒充典药医官,跟在司马师旁边,却要连带着伺候他,司马师病的不轻,体温一直很高,只是军情紧急,他不得不亲自督军往淮南,但是令司马黛奇怪的是,手下的那些部将似乎都只是以为他身体欠安而已,根本没有想到他已经病得如此严重。

司马师似乎是有意瞒着,只是虚浮的笑容让司马黛眼睛酸涩,她尽心尽力的服侍司马师用完膳,随后迫不及待的往阮籍的营帐里走。

“你的本事越来越大了。”钟会慢慢从拐角处走出来,一点点走近她。语气中充满着嘲笑与讽刺。

脚步声越来越近,司马黛挂起一丝笑:“你可是在赞扬我?”

钟会看着她兀自笑的纯粹的脸,眼神中越发充满了厌恶:“他到底哪里好?你竟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当然是全部都好。”司马黛的眼睛弯起,忽略他语气中的不甘心,只是单纯的笑道,“比起他所为我做的,我这点根本不算什么。”她说完便绕过钟会,一步不停的往前走。

身后的钟会手紧紧握着,眼里的寒气比这夜色更加浓重,最后只是浮起一丝残酷的笑意,隐在夜色中,谁也看不到。

还没有等司马黛靠近阮籍的帐篷,阮籍早已经把她拽入里面,怒气冲冲的瞪着她:“你不要命了?”

“我要啊。”司马黛眨眨眼,难得阮籍生这么大气,一高兴,扑入阮籍怀中,“我要跟着保护你!”

阮籍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脸上却忧色不减:“这岂是闹着玩的?万一我无法分身保护你怎么办?”

司马黛吐吐舌头,一副大不了我自己保护自己的样子,惹得阮籍眼里怒气更甚,司马黛从没有看到过阮籍表情如此严肃过,也收敛了笑容,拉了拉他的袖子道:“老爷……我……”

阮籍微微吐出一口气,拉起她的手轻轻摩挲:“你让我怎么说你?”他的表情心疼至极,语气也怅然至极。

三日后大军便路过许昌,司马师任命荆州刺史王基为监军统领许昌的人马作前锋,王基年龄不大,因此军中便有不少人不服他,只是司马师向来督军很严,因此也没有多少人反对。只是私底下没有多少人愿意听他的。

司马师略好了点,因此司马黛也闲了不少,许昌城四周坚固,地势也极好,颇有易守难攻之势,司马师下令屯兵许昌,王基却一口反对,因此还未用膳,便已经开始争论起来。

司马黛跟在司马师旁边,眼睛却看向阮籍,见他一副淡然的样子,心里也稍安一些,开始注意听王基说话。

“淮南的没人敢反对大将军,只是毌丘俭囚了他们的亲族,这才不得已反叛,如果大将军的大军长驱直入南下,叛军必定土崩瓦解!”

“我道不尽然,如今叛军锋芒毕露,而这许昌城固若金汤,我们何不效仿当年周亚夫平定吴楚经验,固守许昌,等他锋芒露尽,一举拿下!”其中一人说道。可是话音未落,王基早已经跳起来指着他鼻子说道,“你懂什么?毌丘俭只有五万人马,又缩在项城毫无作为,如果不是别的原因,便是他们内部现在根本毫不稳定。如果此时不进去,那么失去大好机会,谁来担当这个责任?我看连大将军都没这个命来担当!”

他这话说的极其断然,也极其不给司马师面子,司马黛偷偷瞧了瞧司马师的脸色,却发现他居然笑的温柔。

“这些理由还不够我出兵南下。”司马师语气亲切,却隐隐有些威势,王基作了一个揖,随后说道,“两军对峙,东吴便会乘机而入,到时失掉淮南事小,震动中原事大,如今南顿有军粮足够他们支撑四十天,如此我们便要先占领粮草,断了他们的后路,此后再图进取,不出两月,淮南必定!”

司马黛暗暗思忖,却是觉得他说的极其有道理,钟会看了司马师一眼,随后司马师了然一笑,起身走到王基跟前,笑看着他,随后拍了拍他的肩:“就依你所言!”

第二日司马师便撤离大部分军队,南下攻进取南顿,途中不断集结各城军队,渐渐的司马师的军队已经有二十万。如此浩荡的阵势,叛军风闻,早已经逃了一半。

情势大好,司马黛心里也松了许多,只是阮籍却忙的很,途中风餐露宿,阮籍也无暇顾她,只是夜深人静时,便会拿着药膏来给她抹脚。

司马黛到也没有闲着,天冷手冻,她早从许昌带了许多棉布,便暗暗的替阮籍做了一件厚衣,只是行军匆忙,她也没多少时间。

司马师的病时好时坏,有时候半夜疼的厉害,却只能捂住被子,咬着不让自己发出声来,司马黛本不知道这些,只是有一次有事找他,无意中发现,因此每次司马师病发,她都守在旁边,尽管也起不了多少作用,但不守着心底却分外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