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迪是个完全现代的女人,她从小受到的教育让她知道,她现在必须做出决定,而且必须自己决定。她还有两年半大学要上,记者生涯还没开始,此时怀孕再糟糕不过,但这也让答案更加明显。她给约翰打电话,说:“我们得谈谈。”他来到她那个狭小的房间,她让他坐下。约翰在那张豆袋椅中坐下,看上去很滑稽,六英尺五英寸的庞大身躯陷在椅子里,尽管肯定不舒服,但至少没滑倒在地上。约翰从温迪的口气中知道,这一定是很严肃的事情,因此尽量让自己的脸保持严肃的样子,同时竭力在豆袋椅中保持身体平衡。这让他看上去像极了玩大人游戏的小男孩。
“我怀孕了。”温迪告诉他。两天来,她一直在头脑中预演这次谈话:“现在我要做出决定,希望你会尊重我的决定。”
温迪继续说,还在小房间里踱起步来,但她没看约翰,而且尽量保持声音不带感情色彩。最后,她甚至还感谢他那天到她那里去,并祝他好运。然后,她终于冒险向他那边看了一眼。
约翰?莫罗正抬头望着他,那双她见过的最蓝的眼睛里盈满泪水。他说:“但温迪,我爱你。”
她本想大笑,结果却哭了起来。约翰从那张该死的豆袋椅上滑到地上,双膝下跪,当即向哭笑不得的温迪求婚。尽管几乎人人都疑惑担忧,但他们仍然结婚了。没有人给过他们任何机会,接下来的五年他们生活得那么幸福。约翰?莫罗不仅潇洒英俊,而且温柔体贴、幽默聪明、做事专注,他就是她天生的心灵伴侣。他们在塔夫斯大学上三年级的时候,查利就出生了。两年后,约翰和温迪已经积攒下足够的钱,以分期付款的方式买下卡塞尔顿一条热闹大路边一套小房子。温迪在一家地方电视台找到一份工作,约翰继续攻读心理学博士学位,他们的生活和事业正式开始。
但后来,好像弹指之间,约翰就死了。现在,这座小房子里只留下温迪和查利,还有一个巨大的洞,与温迪心中的空洞不相上下。
她敲响维克的门,把头探进去。“你找我?”
“听说你在法庭上被逼得无话可说。”她的老板说。
“我请求支持,”温迪说,“这里是我的工作单位,我需要得到支持。”
“如果你想要支持(英文中支持和支撑是同一个单词——译注),”维克说,“就去买文胸啊。”
温迪皱皱眉头。“你以为我是说着玩的?”
“是的,我知道。我收到你的备忘录了——我查看了,你那一大堆翻来覆去的备忘录——抱怨给你分派的工作任务。”
“那都是些什么任务啊!过去两个星期里,你让我报道一个香草茶店的开业,还有男士围巾秀,又让我去报道那些哗众取宠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