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联大:近代大学教育界顶峰,至今国内没有一所大学能望其项背
纵观整个抗战以后的文学大师或者科学家,他们都和一所大学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要么在那里学习,要么在那里做过教授,这就是被誉为近代大学教育界顶峰的西南联大,这所仅存在八年的大学却培养出2位诺贝尔奖获得者、4位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获得者、8位两弹一星功勋获得者以及174位两院院士,可以说至今国内没有任何一所大学能够望其项背。
西南联大校门
西南联大就像一颗流星,虽然短暂但熠熠生辉,在抗日的烽火硝烟下,在敌人的枪林弹雨中,在贫寒的的学习生活中,这群读书人坚持学术创作,凭借着自己一身风骨,在民族生死存亡之际守护国家文脉,创造了中国高等教育史上的奇迹。
文化上的长征
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爆发,在硝烟弥漫的北方已经容不下一张安静的课桌,国家亡了可以复兴,但文化亡了那就全亡了,为此国民政府开始组织东部的高校转移到西部,其中北京大学、清华大学以及南开大学迁往湖南长沙组成了国立长沙临时大学,但由于日军沿长江一线继续轰炸,到达长沙的师生们不得不再次搬迁,一路步行到昆明。
闻一多和参加步行团的教师们
历经68天的跋山涉水,他们成功到达了昆明,1938年4月,新成立的大学定名为国立西南联合大学,此时的他们除了人几乎什么都没有,直到过了一段时间才在空地上建立起临时的住地,在后才有了茅草顶房屋的教室、宿舍以及办公室。
联大铁皮屋顶教室
而在当时的艰苦条件下,他们的生活比逃难生活也好不了多少,一间宿舍40个人,是两个床靠在一起的上下铺,拥挤的床铺主要翻个身旁边的人都会被摇醒,而且由于环境差,臭虫特别多,很多人被咬的晚上睡不着,浑身发痒,但大家都忍下来了,都习惯臭虫的存在,咬随你咬,睡归我睡,和平共处。
宿舍
至于他们吃的也是混杂着红米、稗子、谷子、麸皮、石子、老鼠屎的饭,而这也被大家戏称为“八宝饭”。学生们吃这个,教授也是吃这个,他们的环境也和学生一样艰苦,就连闻一多为了省点柴禾,冬天都带着孩子去小溪里洗冷水脸,工资不够久开始卖文、刻章赚点生活费。
闻一多
而从国外回来的华罗庚虽然住在昆明城外20公里的小土楼,但旁边就是猪圈和马圈,每天听着猪马打架的声音写出了《堆垒素数论》。
当然除了生活上的艰苦外最大的隐患就是敌人的空袭,在战争期间,日军先后281次空袭云南,最多的一次一天出动了27架飞机进行轰炸,听到空袭后,西南联大的师生们纷纷躲到防空洞里躲避,后来大家都习惯了每天跑警报,甚至费孝通在前往防空洞的时候还会带上一本书去看。
师生们在这里上课
1940年10月13日,西南联大遭到日军最严重的一次空袭,其中整个师范学院被夷为平地,费孝通的住所也被炸毁,但费孝通不关心被炸成废墟的原子,他在寻找正在翻译的《人文类型》手稿,找到后不顾上面的灰尘,紧紧揽进怀里。
为何西南联大能创造神话?
一开始的时候前往昆明的是清华、北大和南开,而在撤退途中又不断有其他大学加入到撤退途中,等到了四川、云南一带的时候,这支撤退的师生队伍已经非常庞大了,加上抗日救国,他们有了办联合大学为前线输送人才的想法。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些大学的专业正好能够互补,清华的师生补足了北大的短板,北大的师生补足了南开的短板,而南开的师生恰好又补足了清华的短板,于是当时的西南联大基本云集了全国最顶尖专业以及最顶尖的人才,创造了一个无法复制的神话。
1946年西南联大师生合影
而且西南联大的学术非常自由,所有的教室在教学和学业考评方面几乎拥有全部的主动权和决定权,老师讲什么、怎么讲都由自己掌握,而由于自由,教授们都注重教学创新,以开创性的见解为荣,以照本宣科为耻,而且教授之间也互相争观点。
同一门课程大家都可以上,即便观点不同照上不误,比如清华闻一多和北大罗庸都研究《楚辞》,两人观点截然相反,但都可以讲《楚辞》,而为了吸引学生上课,他们都会拿出自己的观点吸引学生去上课,这种打擂台形式的上课不仅公平,也激发了学生们的独立思考。
生物系实验室
而教授中的教授陈寅恪上课第一天就表示以前有人讲过的他不讲,近年有人讲过的他也不讲,国外人讲过的他不讲,自己过去讲过的也不讲,只讲没有人讲过的,而且陈寅恪的课不仅学生去听,就连一些教授都去旁听。
陈寅恪
至于学生们对某个系不感兴趣,转系也是相当容易,只要填一个表格就行,也因此很多人入学后的学生发现自己根本不喜欢这个专业而选择转系,至于课程设计上西南联大也放的很宽,但不论文学还是理学都必须学习中国通史、西洋通史、国文和英文。
但自由并不意味着散漫,联大的自由只是精神方面,与之对应的就是严格的考试制度,八年时间有8000名学生通过了入学考试,但最后只有3882人毕业,每学期如果应修学分有三分之一不及格就要留级,如果二分之一不及格就要退学。
比如机械系的刘仙洲教授,给42届的一名高材生打了零分,仅仅因为他没有按照要求将运算结果精确到小数点后三位,因为这个题目需要精确到小数点后三位,必须进行笔算,如果用计算尺算出来结果并不准确,虽然题目里是数字,但如果放到实际工程里就可能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也给这个学生一个深刻的教训。
而这个学生叫王希季,是我国中国早期从事火箭及航天器的研制和组织者之一,也是两弹一星功勋奖章获得者,可以说西南联大考试制度有多严格。
梦幻教师天团
西南联大另一个出名的地方就是唯才是举,吸引诸多人才前来教学,1939年西南联大聘请了三位正教授,这就是钱锺书、华罗庚和许宝騄,而当年他们才都28岁,放到现在可能只是读硕士或者博士的年纪,但西南联大不问年纪背景,只关注学识,唯才是举,可以说当时给学生上课的都是现在如雷贯耳的历史名人。
曾经北大哲学系教授黄楠森曾经说过,他读书的时候国文老师是沈从文、英语老师是李赋宁、物理老师是吴有训、中国通史老师是吴晗、公共伦理学老师是冯友兰、数论老师是华罗庚、《庄子》老师是闻一多,简直就是梦幻教师天团,而这样的老师西南联大有300位。
梦幻教师天团
而且除了上课,这些教授老师们还会在自己的领域里继续研究,哪怕是战乱年代也能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变色,在这种环境下,吴大猷写成了《多分子的结构及其振动光谱》、陈寅恪写出了《隋唐制度渊源略论稿》、冯友兰写好了《贞元六书》、王力出版了《中国现代语法》、吴宓用英文写就了《世界文学史大纲》、冯景兰的析出了《川康滇铜矿纪要》、周培源写出了《湍流论》、费孝通试图构建社会学版的卡文迪许实验室等等。
西南联大的师生在战乱年代依旧坚持学术创作,凭着一身风骨,守护国家文脉,这就是联大精神,虽然仅仅存在了八年,也是山河破碎、满目疮痍的八年,但这八年却是文化上肆意燃烧、绚烂明媚的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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