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待公平和自由的关系

有位小伙伴提出了一个好问题。

他说，很多时候公平和自由好像只能二选一，比如学校要求统一着装，对于学生来说都是公平的，但学生也没有了自由选择服装的权利，应该如何看待公平和自由的关系？

这是一个好问题，因为，它符合一个好问题的标准：具体而本质。

通过一个具体现象，追问现象背后的本质问题。学校要求统一着装，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这是一种强制性规则。

它的基本假设是把每个人看成无差别的平等个体，但这样可能会抹杀了个体的差异性需求，或者说每个人自由选择的权利，因为有的学生就想穿得更漂亮。

所以，这个问题不仅是公平与自由的冲突，也是同一性与差异性的矛盾。

是应该公平、平等地对待每一个人，还是应该尊重个体差异性的需求，尊重个体的自由选择权，这里并没有统一的标准，但是它们是有界限的，其中“必要性程度”就是一个重要的边界。

比如，因为穆斯林不能吃猪肉，那么为了尊重个体宗教信仰的自由，所以，在飞机上哪怕只有一位穆斯林乘客，航空公司也必须提供非猪肉餐食，因为这是一个必要性程度很高的选择权，而是否穿校服的必要性程度显然要低一些。

除了要看自由的必要性程度，还需要看个体自由对整体秩序的影响。

比如学校可以随便着装，那么富裕的孩子可能就会买各种名贵衣服，同学之间会相互攀比，这无形中会扰乱整体秩序，至少会让学生把更多时间精力花费在不必要的攀比和虚荣心上，而不是更重要的学习上，当然，还可能会增加学校的管理成本等等。

总之，公平着眼于整体，主要目的是构建同一的整体秩序，统一秩序的好处是减少内部消耗，提升整体效率，但边界是不侵害合理的个体自由。

而自由的目的是充分尊重个人意志和选择权利，但边界是不严重伤害整体的公平与秩序，以及他人的自由。

比如之前国家打击课外培训，其实也是基于教育公平原则，是否参与课外培训，看起来是个体的自由选择，但是这种自由也限制和影响了整体的公平。

比如少数富裕家的孩子可以获得更多教育资源，这对大部分家庭条件不好的孩子是不公平的。

另外，那些参与了校外培训的孩子，也会陷入恶性内卷，最后都会变得不自由。

所以，公平和自由也不是完全对立的，公平限制了一部分人的自由，而让更多人获得了自由选择。

那为什么限制一部分自由有正当性呢？

很多人对“自由”这个概念有误解，自由不是绝对的、为所欲为的自由，因为一个人的自由可能会否定其他人的自由。

比如你可以为所欲为地伤害他人，这其实就是对他人自由生存的否定。

所以康德说：自律即自由。

康德把自由严格限定在自身，超出了自身的自由，都可能是不合法的。

如果每个人都拥有为所欲为的自由，最后所有人都会失去自由，这就是波普尔说的“自由的悖论”。

因为，自由不仅意味着对自我选择权利的肯定，也同时意味着，对他人自由选择权利的剥夺。

所以，自由应该是有边界的，法律、道德和各种社会制度都是边界，也可以说，它们也是基于公平原则形成的边界。

从这个角度看，公平既是对自由的保护，也是对自由的限制。

当然，自由和公平，同一性和差异性之间的关系是很复杂的，也是重要的哲学问题，我的理解不一定全面，欢迎大家在评论区留言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