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沈战役:第五十三军第一三0师沈阳起义经过
引子
*作者谷振寰当时系国民党军第五十三军一三师参谋长。
这是一篇“质量不高”或者“份量不足”的文章。在其它有关五十三军起义资料中,找不到本文。因为没看到原书,根据廖耀湘审稿意见应该不完整。另外,谷振寰个人的相关资料几乎查不到。
廖耀湘(全国政协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专员、原国民党军第九兵团中将司今官)审稿意见:前半部价值小,有关辽沈战役的后半部颇有参考价值,其中关于第八兵团司今官兼五十三军军长周福成守沈阳时顽固到底的态度和决心,一三O师起义经过,一三O师师长王理寰在决心起义及护送卫立煌上飞机逃跑的情况,一三O师起义及与五十三军所属各部被迫自动放下武器及一三0师师长王理寰与五十三军副军长赵国屏各自的打算和斗争等段,都颇有参考价值。
王理寰 (1894年—1985年)
1930年入东北陆军高等研究班学习。曾任中东护路军哈满司令部作战科长兼满洲里边检处处长、东北陆军独立第29旅684团少校团附。1935年12月,任第53军129师684团上校团长。1936年,参加“西安事变”。1937年,任第53军116师696团团长。“七七事变”后,参加长城抗战。1940年,任第53军130师副师长。1941年5月,改任第53军130师副师长兼第53军干训团教育长。1944年,升任第53军130师少将师长,入缅甸参加对日作战。曾六次负伤,左目受伤失明。
抗日战争胜利后,到越南接受日军投降。1946年6月归国,驻防河北待命。1947年7月,调往东北参加内战。1948年辽沈战役期间,与共产党多方接触,为解放沈阳作出了贡献。自1956年起,当选为政协辽宁省委第一至第五届常务委员,还担任过民革辽宁省委常委、民革中央委员等职。“文革”期间,遭到迫害,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冤案得以昭雪。
1985年11月15日在北京病逝。
辽沈战役中作战序列如下:
第八兵团司令官周福成,参谋长蒋希斌、副参谋长赵蕴奇
第五十三军军长周福成(兼),副军长赵镇藩,参谋长郭业儒
第一一六师,师长刘德裕、副师长毛芝荃、参谋长马佩生
第一三零师,师长王理寰、副师长夏时、参谋长谷振寰
暂编第三十师,师长张儒彬、副师长王冠英、参谋长韩子玉
第六军,军长罗又伦、赵家骧、副军长戴朴、参谋长黄定兴
第二零七师,师长戴朴、副师长赵侠、参谋长黄定兴(兼)
第一九五师,师长罗莘莍
新编第一军暂编第五十三师,师长许赓扬、副师长谢树辉、徐继章
东北守备第二总队 总队长毛芝荃
周福成(1898-1953)
周福成(1898-1953)字全五,辽宁辽阳人。1919年入保定军校第九期步科学习。毕业后,任奉军第十五旅连长、营长。1925年,任第六旅第八十四团团副。参加奉军和冯玉祥国民军的战争。1927年,任第十七师团长。1930年9月,张学良下令东北军入关后,所部驻守北平西苑。1932年冬,率部参加长城古北口抗战。1934年任六十七军一二九师师长,参加对鄂豫皖苏区的“围剿”。1937年任第一一六师师长。抗日战争爆发后参加武汉会战、长沙会战。1938年,升任五十三军军长。1943年率部入滇作战。抗战胜利后,所部被空运到秦皇岛。1945年12月,由河北南口转古北口向热河解放区进攻。1947年4月,率部出关入东北参加内战。同年7月,升任第八兵团总司令。1948年4月,兼任松江省政府主席。11月,被人民解放军在沈阳俘获。1953年病死于抚顺。
关于周福成的死有多个说法,不清楚哪个正确:
1、如上文1953年病死于抚顺(战犯管理所);
2、1953年3月9日获释,同年在哈尔滨去世;
3、1953年3月9日,周福成获释。是年因患高血压引起脑溢血逝世于哈尔滨。
估计最后一个是准确说法。
正文
1948年9月,东北人民解放军举行辽沈战役,继攻克锦州后又在辽西平原歼灭了沈阳地区国民党军主力廖耀湘兵团,随即向沈阳进军。此时国民党遗留在沈阳的部队,大部都是残余改编未经长期训练缺乏战斗力的部队。当时城防部队以第五十三军为基干,而五十三军的主力师即为第一三师,这个师自在越南击败法军登陆后,仍为完整的美式装备,具有较强的战斗力。在沈阳的各师,都以它马首是瞻。由于该师首和平和中共沈阳城工部建立关系,和解放军联系,给解放军顺利解放沈阳更增添了有利的条件。
笔者当时是这个师的参谋长,现仅就自己的回忆,将当年亲身经历的事实写出,以供参考,其中难免有遗漏和错误之处,尚祈知情者予以补充和订正。
第一三O师是老牌东北军。它的前身在民国初建军时,是奉天省(今辽宁省)军队的第二十八师,后编为第二十四旅。1928年张学良调整东北军,统一改编为东北陆军国防第十七旅,旅长韩光第。由奉天省调驻黑龙江省城归黑龙江军务督办万福麟直辖指挥。
1929年旅长韩光第在满洲里国防边境札兰诺尔同苏军作战中阵亡。1930年改番号为东北国防军第三十旅,旅长于兆麟,仍驻黑龙江省城,建制同前。
1931年石友三反奉,黑龙江省军务督办已改称为东北边防军,副司今官万福麟率国防军第二十九旅(旅长王永盛)、第三十旅(旅长于兆麟)两部进关参加讨石战役。“九一八”事变后,万福麟在关内随着东北军接受蒋介石的统一改编,把这两个旅改编为第一二九师、第一三O师,以原旅长工永盛、于兆麟为师长,合编为第五十三军。军长万福麟,在热河抗战,因战败不好交代,万福麟将王、于两师长撤职以代已过,改以福成为一二九师师长,朱鸿勋为一三O师师长。两师在北平南苑训练一个时期,开至保定训练。一二九师受张学良的命令调至湖北、陕西,主力在华北归宋哲元指挥。
从1937年7月卢沟桥事变起到1945年9月八年抗战结束,第一三O师自始至终全部投入抗战,从河北永定河会战起,历经河南、山西、湖北、湖南、四川、贵州、云南迄至滇西等会战。
1945年秋,第一三O师撤回昆明附近集结,参加杜聿明解决龙云事件以后,开往越南海防,接替第六十军受降任务。
1946年3月17日由越南海防乘火车到谅山,徒步行军至广西贵县改用船运至东浦(广州东郊),等候乘美制登陆艇北运。回国后,第五十三军列人东北保安司令长官部编制序列,准备参加抢占东北的作战,后因华北战场兵力不足,被截留于华北,由北平行辕指挥,参加进攻张家口等作战。
1947年6月上旬,东北民主联军发动夏季攻势,四平被围攻,沈阳四平间铁路交通中断,杜聿明向蒋介石要求调兵增援。蒋介石又把第五十三军调回东北。五十三军由保定车运东北,先期到达苏家屯的一三O师受命归郑洞国指挥,协同第五十二军攻克本溪。沈阳、本溪间通车后,该师归还第五十三军建制,集结于铁岭,旋即向开原——昌图前进,进至双庙子、威远堡门。东北民主联军主动放弃对四平的围攻撤退,结束夏季攻势。
1947年9月1日,刚来东北不久的陈诚命令以第五十三军(一-六师、一三O师.暂编第三十师)为基干建立第八兵团。周福成升任兵团司令官,仍兼第五十三军军长。兵团司令部兼五十三军军部设在开原站的新城里,实际上只是在五十三军头上加个兵团司令部,成为楼上加楼的指挥机构以奖其有功。自此,周福成得意忘形,向陈诚邀功进占西丰,把主力在开原、西丰间大道上摆成了一条蛇阵,后又变更部署,将部队竭力向后集结。第一三O师师部由威远堡门转移到王大树(开原东8里),在清河沟里由王大树分点配置到貂皮屯、八棵树摆在一条线上;第一一六师师部转移至威远堡门(开原老城东25里),部队由威远堡门摆到西丰摆了100多里;周福成率兵团司令部及军部和两部的直属部队由开原城移至开原老城;两个师在两条沟道上纵深逐点配置伸的很长,实际上还是摆成两条线,仍是被动挨打的危险态势。
果然,1947年10月上旬,东北民主联军用最迅速的行动,先解决西丰第一一六师三四七团,占领西丰后即展开于西丰以西山地,沿清河沟两侧山脉挺进,俘虏三四七团团长刘焕堂,直取威远堡门,又将第一一六师师部附三四六团、三四八团完全包围,战斗竟日,师长刘润川、副师长张绍贤、参谋长吴和声均被俘虏,第一一六师被全歼。与此同时,东北民主联军以一部围攻貂皮屯,又吃掉第一三O师的三九〇团。周福成急忙率兵团部及第五十三军军部和两部的直属部队由开原老域撤到开原新城。他在出发前用电话向我大呼,令一三师要不顾一切赶快向开原新城集结。
民主联军自吃掉第一一六师全部及第一三师一部后节节进通。第五[三军只剩三O师率三八八团、三八九团,一面抵抗一面退至新开原。惊魂未定又被民主联军夜间袭击数次,官兵竟夜未眠。周福成下令坚守开原作决死战斗。当时新开原城内只有兵团部及军部各直属部队和一三师两个团、暂三上师3个团(该师为地方部队改编战斗力比较薄弱)。第一三O师担任北面东面,暂三十师担任南面西面,把周围不到10里的土城,部署得严严密密的,火力非常密集,附有山炮两营。
一天夜10时许,枪炮之声齐发,四围都有民主联军进追围攻。由于土城垣的防御面小,火力密度大,双方激战一夜。因新六军回援已抵铁岭,翌日拂晓民主联军主力撤围开原,第五十三军算喘上一口气,但未敢出城追击。开原惨败,周福成曾向陈诚请罪,陈不但未加以罪名,反而倍加勉慰,因此周始终感激陈的大恩大德,益加奋勉。他把暂编第三十师改番号为第一一六师,师长仍以原三十师师长刘德裕充任,另以地方团队合编建成暂编第三十师,在苏家屯训练,以第一一六师守开原老城,以第一三O师守新开原,积极构筑城防工事、整补训练。
1947年12月中旬东北民主联军发动冬季攻势,在沈阳以西、以北频频发起攻击。坐镇沈阳的陈诚日夜不安,将长春新一军五十师、暂五十三师,四平第七十一军八十七师、九十一师和开原第五十三军调至铁岭、沈阳,令第工十二军由辽南北上沈阳,以解沈阳之围。第五十三军命令一一六师由老开原缩回新开原,命一三O师撤向铁岭集结。此时师长王理袁调赴南京受训,一三O师由副师长和我率领利用夜间秘密撤退。是夜,真是风声鹤唳、人心惶惶,幸而脱兔安全到达铁岭集结。周福成随本师后尾率兵团司令部及军部人员和两部的直属部队,由新开原撤退,至中固民主联军截击,周狼狈逃至铁岭(我们恐怕他有失曾留队于沿途接他)。他到铁岭见我们说:“我差一点当俘虏。”我们刚刚到达铁岭,陈诚为了应付石佛寺方向主力战,急令第五十三军以一个团守开原新城,集结主力于铁岭,准备应援石佛寺方面之作战。
这时,法库以南大孤家子,石佛寺地区的新三军暂五十九师一部被民主联军歼灭。陈诚不得不缩短防守圈,命第一一六师一团守新开原,主力守铁岭,第一三O师为五十三军主力移于沈阳,师部住铁西冶炼厂。
1948年初卫立煌调来东北,任东北“剿匪”总司令部总司令。卫到任之初积极整顿部队,他和第五十三军在抗战远征军时期曾有一度关系。在腾冲会战中五十三军全军伤亡官兵达万人。最后评功时,霍揆彰竟埋没第五十三军功绩,使他的部队第五十四军冒功,后经卫主持公道与美国联络官证明,才争取到美国勋章,保住了周福成的位置。因此全军高级干部都很感激卫立煌,尤以一三O师师长王理寰与卫关系更为密切,这次卫到东北对王言听计从,曾以提升军长许之。总部副参谋长袁克征、总务处长李梦馥、副处长张凤奎、佟道等都是由第五十三军保荐的。卫抓住五十三军当他的嫡系部队,曾召集师级以上军官个别谈话。和我所谈的大意是:我们都是在滇西的患难弟兄,那有多么坚苦。你们过高黎贡山对日军的仰攻,是人所想不到的困难,现在只要我们有信心,东北还可以有办法的,并问我的意见。我说:“我是东北人,根据现在的人心和环境,东北只有把原有的部队补充实力加强训练,不可再招不能打仗只能扰民的乌合之众,收揽民心整顿纪律为当前之要务。”我的意思是指他打算用伪满侍从官张文铸号召旧伪满军的事,因关系不够当面未敢明言,希望他在原有军队的基础上巩固发展,东北被国民党的接收人员和军队的纪律闹得人心已失,欲增添军队想挽回颓势,发展一个突出的局面只能是梦想罢了。
1948年5月在铁岭防次,解放军由哈尔滨总部释放一批俘虏,计有第五十三军前一六师师长刘润川、副师长张绍贤、参谋长吴和声、三四七团团长刘焕堂、一三O师三九O团团长傅广恩等。在铁岭警戒哨给我打电话,说他们回来了。这些人都是我多年的同学同事,他们被俘归来,不但得不到安慰,反而都是心存不安,怕算后帐、打官腔派罪过,怕扣上红色帽子。当他们到来后由我接待,王理寰师长正式以电话报告军长周福成请求一见。周还认为败军之将余恨未消,尤以对团长刘焕堂认为在西丰开战败之端,咒骂不休并不予接见。用电话回答王理寰说:“见我干什么,叫他们都到南京报到受训去。”我当时以老同学的关系作些安慰。副师长张绍贤和我关系最好,我们竟谈终夜未眠。张很难过地说:“我们被俘归来就是罪人,欲求一见都不可得,周五板(指周的外号)不用拿我们当罪人、当红色的(指共产党);将来谁都有那一天,走着瞧,他不用对我们这样刻薄,不用吹,就是老美在鸭绒被里睡觉也免不了被人家抓去。”我安慰他说:“你们现在被俘还有我们接待你们,恐怕将来轮到我们身上还不如你们呢!”我问吴和声:“你和吕正操是讲武堂本期同桌同学,你怎不向他说留在那里算啦,在哪儿不一样干呢!”他说:“人家还不要我们呢!”这些被俘后返回的将校军官都满腹牢骚,倾泻欲言不断的叨念。翌日把他们送走迳赴南京受训。
此时我虽然是一名受驱使的国民党军官,但目睹现状,也在思想上有想法与打算。那时我对共产党还没有认识,根本谈不到寻找光明出路的问题,只有一个总的愿望,就是保持住我的“家”,第一三O师这个部队是我25年的老家,我要保持住这个铺子,才有安身之所,才有饭吃。
1948年6月卫立煌命令第八兵团,在沈阳加强布置防御,构筑近郊工事增修碉堡.把沈阳打扮成为完完全全的一个战斗城,弄得人心惶,有钱的官僚、资本家纷纷逃向平津避难,沈阳粮食价格一日数涨。第一三师担任沈阳东北地区的防御,配属炮兵一部,构筑坚固的阵地并增修道义屯、赵家沟、东陵一带的碉堡网,摆起死守挨打的架子。
1948年9月解放军发动辽沈战役。10月2日,蒋介石亲来沈阳指挥,令廖耀湘第九兵团应援锦州,命第八兵团周福成部守备沈阳。解放军攻克锦州之后,回师东进,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很快地把廖兵团完全歼灭在黑山大虎山地区,廖耀湘被俘。
廖耀湘兵团被歼后,沈阳已陷重围。周福成虽知大势已去,但受蒋介石临行前之重托,决心为蒋家王朝效忠到底。他妄想在沈阳实行“焦土防御”,保住沈阳。广大官兵都知道死守是死路,希望周福成另谋光明出路。一些和他关系较近的人都劝他考虑,他都严厉排斥。苏炳文以旧属关系(苏当师长时周任其部下团长),几次劝他要通晓大势申明大义,免得沈阳遭受兵赛之祸,请熟思之。周福成竟顽固的答复:“谁再说谁就是汉奸。”一些地方团体为了祈求和平推国民党中央的立法委员王化一、辽宁省保安司令赵毅、商务会长卢广绩等,联合向周福成陈诉,祈求化干戈为玉帛,免得地方生灵涂炭,人民受苦。周态度仍极顽固地说别拿我作政治资本,并向各部队发出作战命令,坚决抵抗人民解放军。
此时,我们看到周福成如此顽固,就由王理衰师长暗中与沈阳中共城工部部长李维民联系,表明大意,决定参加和平运动,贯彻不给老乡带来炮灰的主张。
10月25日周福成之女周长秀(时已参加中国共产党4年而其父不知),持张作霖夫人一封信,由北平乘飞机来沈阳向周策动。信的大意:“为了争取东北早日解放,保护沈阳人民的生命财产,保全国家一切建设及建筑物,希望勿忘过去与张学良的关系从速决定和平大计,要求一切条件均不成问题……。”周福成看到信以后大骂其女并哧以枪毙,表示拒绝。周长秀哭劝其父说:“爸爸,你毙了我,我先死于您很好,省得我看到你的死。”周长秀苦劝不动,26日晚向我前方指挥部打电话。我和副师长夏时在一个房间住,恰巧师长王理寰也在这里,我们三人正商大事,我拿起电话听是女人口音找夏副师长说话,我急把耳机递给夏时,听对方叫老姨夫(夏妻与周死亡的大太太是胞姊妹,周长秀是大太太所生)的,夏撂下电话说大秀(小名)来了让我去。我们当时还术想到大秀这个孩子能做这么人的事,也想不到她是共产党员,但是急急教促夏时进城乘机向周福成再说说,看看如何。夏进城到周的住处(大北城门里中央银行),周榻成不让夏和周长秀见面,周长秀强与夏相见,夏与周女又说一番,周还是顽固如初。27日周长秀被其父撵走,洒泪乘飞机回北平,夏则被周福成留在兵团司令部。
当时凡是东北籍或与东北军有关系的在沈阳人员,大多数都盼望周福成率沈阳守备兵团全部起义,结束东北战争,沈阳得以和平解放,以抒民心而靖地方。不是第八兵团的人员,为了个人将来的出路打算,有的没法转职第五十三军或第八兵团司令部,准备跟着起义,如赵铁夫、庄景福、唐君尧等,都先期由总部转职为五十三军及第八兵团高参。赵铁夫曾和我私谈,按第五十三军原为东北军加以“西安事变”和中共的关系,将来是最有出路的,在中共对它争取中我们都可以借着光的。
1948年10月下旬,辽西战场解放军解决廖耀湘兵团以后,主力东进直迫沈阳近郊,由铁岭沿沈铁公路直迫沈阳东北地区部队到达赵家沟附近。10月27日夜解放军搜索连赵连长(忘记其名)率全连突入第一三O师三八八团防守正面道义屯碉堡群内.被该团防守部队发现,正值我向刘团长打电话问情况,刘甲三把这个情况告知我。王师长得悉当以电话告知刘团长不要打枪,向进人碉堡群的解放军人员说明:“你们已进人弱堡群里出不去了,我们不射击,请你们把枪交了,请带队的人到师部有话说。”当时由营长党洲滨传达斯意,这位赵连长知道我们不是坏意,将所部的枪支交出,战士们留在团部吃饭,由三八八团副团长潘庭孝陪同赵连长来师指挥部见了王师长和我。饭后,我和王师长交谈,决定进城见周福成,说明当前危急形势,如果他脑子开了窍,大家一齐给林彪司令员打个电报表示起义,并请赵连长带交。如周仍无回心转意顽固如初的话,我们公开表示今后各干各的。王颇以为然,急急乘车进城至兵团司令部见周福成,力陈当前形势赶快表明态度,争执许久。周顽固不化,还大骂“王理寰丧良心……我毙你。”王急忙出门上车,只听周大哭大喊。王回长相屯师指挥部后,我问如何?王说不行,没法子。我说各干各的吧。急拟电稿一道致林彪令员。大意“我们原东北军张学良的部下饱受蒋介石的歧视,根据过去与中共历史关系,愿率全师官兵起义,服从命令听从指挥,保持沈阳人民生命财产,保护原有建设及所有建筑物,请即派员来沈接收并指示行动为感。”第一三O师师长王理寰、参谋长谷振寰、团长刘甲三、刘翰清签名。派少校参谋邢振乾协同解放军赵连长,并交还原来的武器,一同回解放军某部。同时与中共沈阳城工部联络由王冷卿(化名冷太太),假称与王理寰为表妹关系混出警哨。发同样的电报。王特告我赶紧把三九〇团由巨流河调回。
10月29日夜,卫立煌给王理寰打电话,叫王去总部。卫见王说:“大局已定,我只得走,根据我过去和共产党打仗的历史,我想留在东北恐怕共产党不能容我。”王说,总司令你走吧,你走,我就有办法。当时守飞机场部队系一三O师三八八团。30日黄昏卫立煌由沈阳飞抵锦西。王师长急忙进城找城工部长李维民,告以卫走的情况。此时,车站附近贴有“欢迎一三O师起义”的标语。
10月31日拂晓,解放军由沈阳东北赵家沟向北陵飞机场前进,守飞机场第一三0师三八八团团长刘甲三(此时道义屯防务已移交解放军接收)电话报告:“当面之敌正密集队形向我前进。”我告以派人向解放军联系,请解放军逐次接收,我部随地交代,随时向长相屯集结。电话刚说完,紧接着炮兵指挥官(名忘记)给我打电话说:“敌人正向飞机场前进,进入我最有效的射程之内,我们有充足的炮弹,有精密的射击图,用最短的时间,可以把解放军完全消灭于“飞机场以外地区。”我听到此,急忙说你可不要打,惹起大战你负不起这个责任。我知这些炮兵是临时配属的中央嫡系部队,不容易接受我们的指示。该炮兵指挥官又说,:“为什么这样绝好的射击机会不叫我打呢。”我说:“你要遵守命令,不是无特别命令不准开始射击吗?”他说:“这一百多门炮准备这些日子,不射击干什么。”我当时想如果这家伙真开炮引起战端,沈阳即将变成焦土,他是南方人一跑了事,我是东北人这可正是给老家带回来炮灰,将何以善其后?在这紧急关头王师长在电话里插话:“参谋长和你说的就是命令,你为什么不服从,归我指挥就得听我的,把你的炮拉出阵地去。”该指挥官听了这番话未敢分辩只有执行,致使解放军安全进入飞机场,守飞机场第一三O师三八八团逐次撤离集结于长相屯附近,所有配属炮兵也撤出阵地原地待命。
是夜,城里很多人向我打电话打听情况,如商务会长卢广绩等均纷纷询问。我把解放军如何进入飞机场和双方并未冲突的情况详为告知,他们均纷纷表示同意,并说我们这样作是对的。“中央立法委员”王化一、辽宁省保安司令赵毅2人当夜来到长相屯指挥部与我们相见,道明来意是要研究各界联名给林彪司令员打电报的事。我们看了电稿表示赞同,并留待王化一和王师长同炕(他俩原为奉天两级师范同班同学),我和赵毅同炕,断断续续地唠叨了一宿。11月1日晨,王师长和王化一去飞机场欢迎解放军进人沈阳市区。此时,沈阳以东以南的防守部队暂编第五十三师、暂编第三十师、第一一六师、守备第一总队、守备第二总队均纷纷给我打电话,打听第一三O师的确实行动.我均以实相告,他们都同意我们的主张。
11月2日早7时许,解放军某部张参谋长(鲜族忘记其名)率政治部李科长、作战科金科长及其他参谋人员等来长相屯一三O师指挥部,我把人员、武器、弹药、器材册子连同密电本等完全面交张参谋长等人分别审查。上午10时,张参谋长见王理寰师长似有思想负担,表情不甚高兴。知因本师未马上发表所编归的解放军番号,也未确定他个人名义乃托言师长连日操劳通宵未眠请你休息吧,我和谷参谋长去办理,师长不用出去了。我陪同张参谋长到集合场,我先向官兵介绍张参谋长并作简单的讲话,大意是沈阳即日和平解放,本师完全归解放军改编。各部队将人员、武器、弹药、器材一一点交清楚,工作至晚。张参谋长和我同炕而眠,漫谈部队沿革及现状和沈阳的零零碎碎的片断情况,俨如老友,承他对我殷殷关注。
(编者按:因未见到原书,故不清楚到此是否完整。看廖耀湘审稿意见中“一三0师师长王理寰与五十三军副军长赵国屏各自的打算和斗争”应该是不完整,如能找到资料会尽快补上)
资料来源:
《文史资料存稿选编-全面内战(中)》 (全国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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