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267:曹冏上书论六代兴亡,希望能感悟曹爽,曹爽不为所动
【学习内容】:【原文】宗室曹冏上书曰:“古之王者,必建同姓以明亲亲,必树异姓以明贤贤。亲亲之道专用,则其渐也微弱;贤贤之道偏任,则其敝也劫夺。先圣知其然也,故博求亲疏而并用之,故能保其社稷,历经长久。今魏尊尊之法虽明,亲亲之道未备,或任而不重,或释而不任。臣窃惟此,寝不安席,谨撰合所闻,论其成败曰:昔夏、商、周历世数十,而秦二世而亡。何则?三代之君与天下共其民,故天下同其忧;秦王独制其民,故倾危而莫救也。秦观周之弊,以为小弱见夺,于是废五等之爵,立郡县之官,内无宗子以自毗辅,外无诸侯以为籓卫,譬犹芟刈股肱,独任胸腹。观者为之寒心,而始皇晏然自以为子孙帝王万世之业也,岂不悖哉!故汉祖奋三尺之剑,驱乌合之众,五年之中,遂成帝业。何则?伐深根者难为功,摧枯朽者易为力,理势然也。汉监秦之失,封殖子弟;及诸吕擅权,图危刘氏,而天下所以不倾动者,徒以诸侯强大,盘石胶固故也。然高祖封建,地过古制,故贾谊以为欲天下之治安,莫若众建诸侯而少其力;文帝不从。至于孝景,猥用晁错之计,削黜诸侯,遂有七国之患。盖兆发高帝,衅钟文、景,由宽之过制,急之不渐故也。所谓'末大必折,尾大难掉’,尾同于体,犹或不从,况乎非体之尾,其可掉哉!武帝从主父之策,下推恩之令,自是之后,遂以陵夷,子孙微弱,衣食租税,不预政事。至于哀、平,王氏秉权,假周公之事而为田常之乱,宗室诸侯,或乃为之符命,颂莽恩德,岂不哀哉!由斯言之,非宗子独忠孝于惠、文之间而叛逆于哀、平之际也,徒权轻势弱,不能有定耳。赖光武皇帝挺不世之姿,擒王莽于已成,绍汉嗣于既绝,斯岂非宗子之力也!而曾不监秦之失策,袭周之旧制,至于桓、灵,阉宦用事,君孤立于上,臣弄权于下;由是天下鼎沸,奸宄并争,宗庙焚为灰烬,宫室变为榛薮。“太祖皇帝龙飞凤翔,扫除凶逆。大魏之兴,于今二十有四年矣。观五代之存亡而不用其长策,睹前车之倾覆而不改于辙迹。子弟王空虚之地,君有不使之民;宗室窜于闾阎,不闻邦国之政;权均匹夫,势齐凡庶。内无深根不拔之固,外无盘石宗盟之助,非所以安社稷,为万世之业也。且今之州牧、郡守,古之方伯、诸侯,皆跨有千里之土,兼军武之任,或比国数人,或兄弟并据;而宗室子弟曾无一人间厕其间,与相维制,非所以强干弱枝,备万一之虞也。今之用贤,或超为名都之主,或为偏师之帅;而宗室有文者必限小县之宰,有武者必置百人之上,非所以劝进贤能、褒异宗室之礼也。语曰:'百足之虫,至死不僵。’以其扶之者众也。此言虽小,可以譬大。是以圣王安不忘危,存不忘亡,故天下有变而无倾危之患矣。”冏冀以此论感悟曹爽,爽不能用。
【原文华译】宗室曹冏上书说:“古代王者,一定会给同姓皇族官职爵位,以表明与亲族的亲情;一定树立异姓大臣的地位,以表明对贤德的尊崇;这就是亲亲贤贤之道。如果亲亲太过,专任皇族,则政权逐渐衰微;如果贤贤太过,专任异姓大臣,则政权有被劫夺的危险。先圣了解这个道理,所以广博地征求,亲疏并用,于是能保其社稷,百年相传。如今,魏国尊崇皇家的规定,非常明白,但是,亲亲之道,却还未完备,对皇室亲族,要么是不给官职,要么是给了官职,但是没有实权。臣忧虑这件事,寝不安席,所以写下此文,论其成败,其文如下:“当初夏、商、周三朝,都传承了数十代,而秦朝二世而亡,为什么呢?因为三代之君建立诸侯封国,与封国国君共同治理人民,所以天子有难,封国国君与天子同忧。秦王朝则由天子独自统治,所以秦朝倾危,也无人相救。秦朝看到周朝的弊病,认为中央太弱,所以政权被夺,所以废除公、侯、伯、子、男五等爵位,而建立郡县制。如此,内无宗室子弟为辅佐,外无诸侯封国为藩卫,这就好比砍掉四肢,只用胸腹,观者为之寒心,而秦始皇还处之晏然,自以为这才是子孙帝王万世基业,岂不荒谬吗?“于是,汉高祖奋三尺之剑,驱乌合之众,五年之中,就成就帝业。为什么呢?因为要砍伐根深叶茂的树木很难,而摧枯拉朽就很容易,这是形势使然。汉朝吸取秦朝的教训,给宗室子弟以封国,到了诸吕擅权,图危刘氏,而天下不被倾动的原因,就在于诸侯强大,盘根错节。但是,高祖的封建制度,超过了古制,诸侯封国太大!所以贾谊认为,要让天下安定,必须多建小诸侯,削弱每一个诸侯国的实力。文帝不听。到了景帝,用晁错之计,削夺诸侯,遂有七国之乱。这是高祖埋下的祸根,文帝、景帝之时,都是因为开始时太宽,之后削夺又太急的缘故。所谓'末大必折,尾大难掉’,尾巴长在身体上,太大了尚且摆不动,更何况那异姓大臣,跟皇族根本不是一体呢?他还能听你摆动吗?“武帝听从主父偃的建议,下达'推恩令’,自此之后,诸侯逐渐瓦解,子孙微弱,只是领取衣食租税,不再参与政事。于是到了哀、平年间,王氏秉权,假以周公辅政之名,而行田常篡齐之实,而宗室诸侯,居然还制造符瑞,颂扬王莽功德,岂不哀哉!“由此看来,难道是宗室子弟在惠帝、文帝时期就忠孝,在哀帝、平帝时期就叛逆吗?是因为他们权轻势弱,没有力量而已。全赖光武帝挺立不世之姿,在王莽做了皇帝后仍能将他擒获,绍汉嗣于既绝,这难道不也是宗室之力吗?但是,光武中兴之后,却不能吸取秦朝失策的教训,恢复周朝旧制,以至于到了桓帝、灵帝时期,宦官用事,君孤立于上,臣弄权于下,由是天下鼎沸,奸雄并争,宗庙焚为灰烬,宫室变为荒野。“太祖皇帝龙飞凤翔,扫除凶逆。大魏受禅而兴,至今已二十四年,观夏、商、周、秦、汉五代之存亡,而不采纳其长策;览前车之倾覆,却不改其轨迹。宗室亲王,空有其名,却并无其土地,也不能统治其人民。皇族子弟,流窜于街巷,而不能参与政事,权势也就和匹夫百姓没有分别。如此,内无深根不拔之固,外无磐石宗盟之助,这不是安社稷、传万世的办法!况且,如今州牧、郡守,就好比古代的方伯、诸侯,皆跨有千里之地,兼有军政大权,有的一家几人居此高位,有的兄弟同时负此重任,而宗室子弟却没有一个人能掺杂其间,与之相互牵制,这不是强干弱枝、以防万一之道。“如今用贤,有的擢升到大都市的首长,有的成为一方军队的主帅。而宗室子弟,有文才的最多不过给一个小县令做,有武功的也就做一个百人长。这也不是劝贤进能、褒扬宗室的道理。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就是因为支撑他的人多啊。这虽然是一句俗话,却可以比喻国家大事。所以,圣王安不忘危、危不忘亡,保持警觉,天下有变之时,才没有倾危之患。”曹冏希望以此来感悟曹爽,但曹爽不能采纳。
【学以致用】01,看到曹冏上书的内容有何感想?在前面的笔记中有写过,注意对方举得例子, 想想“例子”本身对不对,“例子”背后的论点还有没有没讲出来的观点?曹冏所讲的,也是站在他自己的立场,为了自身的利益出发,这些曹爽当然看的出来另外,其实封建制,在秦朝以前,实际上是止于周朝。秦始皇就是因为痛恨封建制,才坚定的推行中央集权的郡县制,所以跟曹冏讲的好比砍掉四肢,只用胸腹,搭不上边啊同时,这部分内容跟曹爽讲没有用这个时候曹芳是几岁的娃娃,曹睿已经崩了,曹爽就算能够站在国家的高度来看待这种事情,他也不会启用这一点,不然谁是“干”,谁是“枝”呢?曹爽肯定觉得他自己是“干”,而曹冏这些人都是他要削弱的“枝”所以,曹冏表错了对象
02,曹冏这个建议的背后,还有一点没有提出来那就是宗室造反,比外戚、大臣造反更具有合法性后两者造反,毕竟属于篡位,他们需要很高的门槛,需要更多的条件才行
03,强干弱枝这个观点是正确的,只是对当下的曹魏来讲,已经有点晚了因为这个时候,一是没有强有力的领导人物(曹芳太小,曹爽没这个见识,时代的认知有局限性),二是时机错过了在曹操启动“唯才是举”的时候,就得注意“强干弱枝”的现象因为“唯才是举”的背后,是在与世族门阀的利益对抗当曹家有强硬领导人的时候,隐藏的对手(没有司马家,估计还有其他什么家的)还不敢乱动, 当曹家势弱的时候,就可能被取而代之了所以,在延伸一下思考哪些是“干”?又怎么强的问题?比如,唯才是举, 这是为没有背景的,穷苦的有志、有才之士,开启了一条“星光大道”这是一份很有“德”的事情,时间长了,就能得到这些人的“心”和“拥护” ,这个就是“干”再比如,德政、军队的控制权、制度、、、等等都是不过这些对曹魏来讲已经不管用了本来禅让到现在才不到三十年,家底(人心的拥护)本身就不厚,然后又被曹睿用光了(劳民伤财,抢民女入宫),所以,也不会有什么人在意谁夺取曹魏的天下同样的道理,我们从企业的角度思考,也得注意“强干弱枝”的现象什么是“干”?思想权,分配权,制度,纲领,人才培育,创新,共同富裕... 这些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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