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庄共舞——人生不过一场梦【《齐物论》12】
人生如梦随风去,岁月若歌伴燕来。
【原典】
瞿鹊子问乎长梧子曰:“吾闻诸夫子(孔子),圣人不从事于务,不就利;不违害,不喜求,不缘道;无谓有谓,有谓无谓,而游乎尘垢之外。夫子以为孟浪之言,而我以为妙道之行也。吾子以为奚若?”
长梧子曰:“是黄帝之所听荧(疑惑不明)也,而丘也何足以知之!且女亦大早(过早)计,见卵而求时夜,见弹而求鸮炙。予尝为女妄言之,女以妄听之。奚旁(同“盍”,“怎么不”;旁〔bànɡ〕:依傍)日月,挟宇宙?为其脗(“吻”)合,置其滑涽(通作“汩”,淆乱;涽:乱。),以隶(奴仆,指地位卑贱)相尊。众人役役(驰骛于是非之境),圣人愚芚(浑然无所觉察的样子),参万岁而一成纯(糅合历史的长久变异与沉浮。纯:精粹不杂,指不为纷乱和差异所乱。)。万物尽然,而以是相蕴。
“予恶乎知说生之非惑邪!予恶乎知恶死之非弱丧而不知归者邪!丽之姬,艾封人之子也。晋国之始得之也,涕泣沾襟,及其至于王所,与王同筐床,食刍豢,而后悔其泣也。予恶乎知夫死者不悔其始之蕲生乎!梦饮酒者,旦而哭泣;梦哭泣者,旦而田猎。方其梦也,不知其梦也。梦之中又占其梦焉,觉而后知其梦也。且有大觉而后知此其大梦也,而愚者自以为觉,窃窃然知之。君乎、牧乎,固哉!丘也与女,皆梦也;予谓女梦,亦梦也。是其言也,其名为吊诡。万世之后而一遇大圣,知其解者,是旦暮遇之也!
【译文】
略
【悟读】
世事难圆,无悲即足矣;人生如梦,逝者如斯乎。
追求完美,应该说是人类之天性。“无悲即足矣”,告诉我们人这一生没有发生什么悲痛的事情就该满足,不必追求完美了。
正如《周易》,强调人生之最完美的,就是“无咎”二字。
上文庄子强调了人之差异性,不同的人,立场不同,观点不同。唯有圣人可以做到,淡看名利,超凡脱俗,齐一万物,超越死生。
本文承接上文,指出,“奚旁日月,挟宇宙,为其脗合,置其滑涽,以隶相尊。众人役役,圣人愚芚,参万岁而一成纯。万物尽然而以是相蕴”。意思是,圣人同日月并明,怀抱着宇宙,与天地万物混合为一体,任其淆乱纷杂而不顾,把世俗上的尊贵卑贱看做是一样的。众人忙忙碌碌,圣人则大智若愚,糅合古今事物为一体却精纯不杂。万物皆是如此,而互相蕴含着归于精纯浑朴之中。
本文之精髓是,“方其梦也,不知其梦也”。这在一定程度上,揭示了生命之本真。
人生如梦,白日梦,晚上梦,一帘幽梦,黄粱一梦,春秋大梦……而人生之悲剧,在于世人总是以梦为真。
“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 ”。所有的相即你所看到的和感悟到的全部世界,其实皆是你内心之投射。“本来无一物”,就是本来面目,就是真如。所有的相,皆是心念而起的。《金刚经》进一步强调,“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其中,“凡所有相”,指的不应只是人的生老病死和所思所言所行,而应是宇宙之一切,是所有之所有。
世俗之人,对生死利害的追逐,始终如迷梦一般。其实,生命之中,很多看似颇为重要之事,站在时空之高度,不过是寻常之事而已,这也正是圣人和凡人的区别所在。
“世界本虚,可是我们却认真了一辈子”。此中哲理,意味深沉,值得我们很好地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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