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学一年级教师唐老师,这两天像吃了蜜糖,直甜到心里。这次教师住宅完工,学校分配了3套中户。按理说,教龄比他长的高级教师,没有分到新房的人,还有四五位,这新屋无论如何轮不到他住。但是,学校考虑到他这两年替学校作了很大贡献,特地将一套房子评给了他。他只要付上10万元钱,就能够领来房子的钥匙。工作了十几年,他总算有了一个温暖的家。
按规定的日子,他取出了自己所有的钱,去缴纳房款。他把钱放在一只旧信封里,旧信封又放在一只旧的小包中,小包的中间,放上几千元准备去付买装修材料的款子,而那只旧信封,却跟一叠考试卷混在一块,垫在旧的小包的底部。俗话说,有财不露,这样一伪装,他放心多了。
唐老师匆匆上了公共汽车,他把装着那只破旧小包的公文包扣在自己胳膊上,紧紧贴在身边。正好是行车的高峰期,车上的人很挤,上车下车,他一概不去理会,只注意贴在身上的公文包。
到缴费地点了,他紧一紧公文包,硬挤着下了车,这才把手臂上的公文包摘下来,拎在手里。包刚提起,唐老师立刻觉得不对,包怎么变得这么轻了?
等他把公文包往近视眼镜前一凑,人顿时就变傻了。他那只公文包,沿着外侧的那拉链,齐齐地张了一张大嘴,课本,另外几本参考书都在,独独少了那只不起眼的小包。
唐老师双腿一软,不由自主地蹲在了人行道上。完了,一生的积蓄,房款和装修费,接近11万元巨款,一下子被小偷扒了去。车上的人太挤了,什么时候被划破了包,小偷又是什么时候下车的,他一点印象也没有。恐怕不仅是他,整车的人也无人知道。他真后悔,出门的时候妻子劝他打个车,而他为了省那一点点钱,把所有的钱都奉送给了小偷。
唐老师足足在路边蹲了10分钟,才站起身来,拖着沉重的脚步往马路对面走去。还好公交月票放在胸口里侧的兜里,他又上了车。他倚在售票员座位旁边,也不知道过了多少站,直到车子里人渐渐少了,售票员劝他找个座,他才惊觉过来。家和学校的站早过去了。有生以来,他是第一次这么失态。
下了车,又到对面上了车,唐老师这才稍稍清醒过来。他要先回学校去,向领导汇报这桩灾祸,再去附近公安部门报个案。直接回家,面对满怀欣喜的妻子,他实在没有这样的勇气。
来到学校门口,办公室的老张已在门口等着他了。老张见面就向他道喜,弄得他满头雾水。哎,还在恭喜自己得了新房?真叫他满肚子的苦水不知如何倾倒。老张却拍着他肩膀:“别急,派出所刚才来了电话,说你丢的钱,有人送到他们那儿,看到包里有我们学校的考卷,是你教的那个班的,要你去认领。我等你好半天了,我陪你一块儿去。”
听到这一席话,唐老师真如同梦中一般,他立即跟老张一同往打电话来的派出所奔去。
进了派出所的办公室,照例由老张代表学校说了几句感谢的话。民警立即跟唐老师核对了包里的东西。一场对话结束,民警便从柜里取出了那只旧包,让唐老师点收。
民警说:“你说的装修用的几千元钱,小偷已经掏了去,你报个案,我们继续破案。幸亏你把大笔款子夹在考卷里,才留了下来。老张刚才说你马上要去缴房款,你办个手续先把钱领了去。”说完,指着坐在一旁的一位中年汉子:“这位就是拾金不昧的唐师傅,你得好好谢谢他。”
唐师傅穿着一套工作服,上面有环卫保洁公司的标记,他操着一口外地话,介绍了他捡包的经过。
他上午到地段上清理垃圾,在一个小弄子里的垃圾堆上捡着了这只包。包的拉链已经扯开,露出了里面的试卷。唐师傅看这是学校老师的东西,打算整理好送到学校,不料在整理过程中发现了巨款,这才送到派出所来。
唐老师一把抓住唐师傅的双手,感谢他替自己捡回了一生的积蓄。唐师傅却摇摇头说:“你姓唐我也姓唐,一笔写不出两个唐字。我们清洁工人虽不富,这不义之财却绝对不能沾手。那小偷没找着信封,顺手把包扔进了垃圾箱,下一个坏蛋就不一定会扔了。唐老师,你还要小心些。”
唐老师激动得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儿地点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