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管理假货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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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假货概述(1)

假货的界定

按照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词典编辑室编的《现代汉语词典》的解释,货:指货物。货物:供出售的物品。真实:指跟客观事实相符合。假:指不真实的。在该词典里,商品有两个义项,一是“为交换而生产的劳动产品”。二是“泛指市场上的买卖的物品”。物品:指东西。东西:泛指各种具体的或抽象的事物。就是说,商品有看得见摸得着的具象形态,也有看不见摸不着的抽象形态,如智力服务产品等,它一个极重要的特性是在人们之间买卖。如甲以5元钱的价格卖一只瓷碗给乙,这瓷碗当然是商品。丙客户向乙律师咨询法律问题,乙回答了丙的问题,丙付费给乙,这以回答为外表载体,内核是思想的服务也是商品。联结起来,假货的定义就是,跟客观事实不相符合的商品。

这一定义有两个核心内容,一是“商品”,这不难界定,人们也容易理解。二是“跟客观事实不相符合”,这比较难界定。因为商品的品种极为繁杂,有的商品有属性固定,永远也不会变化的客观事实对应,如一本历史书籍,作者言之凿凿,说内容是地地道道的历史,决不是胡编乱造的戏说。但书中的足够多的重大内容和史实不符,如书中说某朝代皇储亲手杀死父皇,历史上根本没有这回事,这本历史书就是假货。

但有的商品所对应的事实属性并不固定,如有些所对应的只是一种标准,这种标准有的是人制定出来的,并形成了可以观看得到的形态。如有的药材公司收购药材前,先定好真药材的标准,写成详细的文字,并将样品封存起来,到药农出售药材时对照这标准,确定是不是真货。有的是约定俗成的,如木锯应在使用正确的前提下能锯断木头,并且锯子不会崩断,这一作为称得上是锯子的标准,为大多数人所公认。

在标准属社会约定俗成的领域,更不用说只是少数人,甚至是个人以自己的标准来衡量的领域,许多东西被说是假货,实际上是意念的产物,我们在这里称其为意念假货。由于意念的随意性非常强,许多质量相对来说并不低的商品,也被说成是假货。如广西宾阳县民间有悠久的制造陶瓷历史,20世纪80年代前,宾阳县许多陶瓷专业村生产的瓷碗,我们临时将其称作土瓷碗,外表的颜色、光洁度,内在硬度、韧度,都达到一定的标准,只要不高距离地摔着,一般人家都可用10年以上,为市场广泛认可,远销海内外。

1979年前,一只碗口的直径为20厘米,碗的高度为10厘米的这种土瓷碗,在一些地方,市场卖价只有5分钱,但当地当时一个已有25年工龄的普通小学公办教师,月工资只有40元左右,一般农民的年收入只有100元左右。由于当时人们的生活水平不高,对碗的质量要求也就不高,用这样的瓷碗,即使是招待客人,也并不失体面。所以当时人们没有谁认为这样的碗是劣质货即假货。

20世纪90年代以后,随着人们购买力的增强,福建省、江西景德镇、广西北流市、广西宾阳县黎塘镇的大瓷器厂不断提升瓷碗的档次,到2007年,许多瓷碗的美观度、光洁度、硬度、坚韧度都有了非常大的提高,用放大镜放大五倍左右照看,瓷面仍然十分洁滑,有的从1米高的空中掉到瓷砖地面上也不破碎,我们将其临时称为大工业瓷碗,同是碗口直径为20厘米,碗高为10厘米,有些小图案的大工业瓷碗,一只售价达到了十多元。许多农村土窑生产的土瓷碗,尽管质量和1979年时完全一样,甚至还稍高了些,但和这些大工业瓷碗质量上相差很远。有不少人习惯了大工业瓷碗的质量,将这些市场上仍有卖的土瓷碗叫做假货。其实,这些土瓷碗并不是假货,而只是变成了相对的低档货。

反过来,许多质量相对并不高的商品,同样被人认为是真货。20世纪80年代前,一把雨伞如果只能用一次,肯定被恶咒为假货。但2006年,我国有一种雨伞出口到发达国家,当地终端市场卖价只有1美元左右,当地人是天下雨时才买来当场使用,雨停了就丢进垃圾桶,由于这种雨伞虽然档次不高但对挡一次雨来说完全够了,发达国家的人并不认为是假货,而是价值和价格相配的真货。

鉴于商品的复杂性和人主观意念不好把握的随意性,为了论述上的方便和保证学术上的严谨,本书所说的假货,只指以下商品:1.和客观事实明显不符。2.和得到世界上2/3以上政府承认的国际组织颁布的标准,以及2006年人均收入在1500美元以上国家政府颁布的标准不符,前者以承认该标准的地域为准,后者以所在国为准。3.如果二者都不存在,则以销售地相当于我国省级以上法院得到半数以上法官认可的司法判决标准为准。据此,近年来我国法律意义上的假冒伪劣产品,全部属本书所说假货的范畴。

假货的分类

根据以上界定,我们按不同标准,将假货作以下分类。

一、按具象和抽象标准分,假货可分为具象假货和抽象假货。如鞭炮的本质特征是炸响,目前人们一般还只能是将火药放到炮纸筒里面,用导火引线燃爆炸药,实现使爆竹发出炸响声的目的。根本没放火药,在燃放时无法炸响的是假鞭炮。假鞭炮有具象形态,这就是具象假货。世界公认,教授是一种学衔,是一个人具有特定领域较高知识水平的标识,一个人根本没有知识水平,却被授予教授学衔,这是假教授。知识是抽象的,看不见摸不着的,没有具象形态,这就是抽象假货。

二、按物质和非物质标准分,假货可分为物质假货和非物质假货。如国家规定钙镁磷肥的磷肥、钙肥、镁肥含量必须分别达到多少比例以上,才能标明是工业化肥。商家拿钙镁磷含量达不到国家要求的物质,装在标有具体化肥厂按国家标准生产的钙镁磷肥袋子里卖,这是由有机物构成的物质假货。到目前为止,人类还没有找到能彻底治好晚期肝癌病人的办法。某土医生说,他有祖传秘方,即使是医院的专家们已共同认定生存期不会超过半年的肝癌病人,只要肯出钱,他可以根治,即身体完全痊愈如健康人。结果病人出不菲的钱请他治,都是至多病情得到一点改善而已,根本谈不上什么根治。这土医生的说法是非物质假货。

三、按是实际还是人的意念标准分,假货可分为实际假货和意念假货。如明明是家养的猪肉,屠户却吆喝说是野猪肉,当野猪肉卖,这是实际假货。一个人喝酒精度高的酒习惯了,买人家酒精度低的酒喝,感到不够醇,认为是假酒。这酒精度低的酒不但按国家标准是真货,就是按社会约定俗成的标准也是真货,所以不是假货,这是意念假货。

四、按虚假性质和表象明显不明显的标准分,假货可分为明显假货和隐蔽假货。商家声称所卖的衣服用料是100%纯丝,并且衣服上面也是这样标明。但人们只要一看衣服的表面光泽特点,就知道不是纯丝而是化纤,再用火一烧,闻一下气味,用手捻一下灰,看是成粉末还是油团,如果是纯丝,是成粉末,若是化纤,是成油团,结果是成油团,更是立刻就能确认这点,这是明显假货。蜂蜜生产厂家将麦芽糖兑进蜂蜜里,却标明是100%蜂蜜,由于麦芽糖的外观和许多性质与蜂蜜非常接近,一般人根本鉴别不出来,这是隐蔽假货。

一些年龄已16岁以上的运动员,虚报年龄参加15岁以下的少年体育比赛,一般人只需看外表就大致估摸出这是假的,一验骨龄就准确无误地得到了确认,这是明显假货。沃尔什是美国历史上声名赫赫的女子田径运动员,获得过41项美国全国比赛冠军和奥运会比赛的金银牌,1980年,沃尔什不幸被暴徒枪杀,警方验尸时发现沃尔什长有睾丸,按医学标准应是男性,这是隐蔽假货。

五、按对社会危害程度的标准,假货可分为轻假货和重假货。轻假货是对社会危害轻的假货,如有厂家将普通开水装进矿泉水瓶子,所有标签全部同矿泉水一样,对外也声称这是质量上乘、含有多种矿物质的矿泉水,虽然这是假货,但由于所用的普通自来水经过严格消毒,完全达到饮用水卫生标准,还烧开冷却后再灌装,人饮用后不会损害健康,对社会危害不大,是轻假货。假药重则致人死亡残废,轻则延误病人治疗,增加病人的痛苦和资源浪费,对社会危害极大,是重假货。轻假货和重假货的区分非常重要,因为这是人们对假货现象予以多大重视的标准,对重假货当然出重拳严厉打击,对轻假货则相对轻视。如许多国家对制售假药的行为都严惩不贷,但对拿完全符合卫生标准烧开过不会损害健康的自来水当矿泉水卖这种行为,在行政执法资源缺乏的情况下,总是不舍得投入资源去调查处理。

具体假货属重假货还是轻假货,还和人们的主观认定有关。如以色列认为假文凭是对社会危害非常严重的假货,容忍假文凭泛滥,会导致亡国亡种,所以对假文凭的制售和购买者要大牢侍候。而一些国家通过执法实际向社会昭示的是,假文凭没什么要紧,对假文凭制售者,特别是表面合法,实际上文凭持有者知识水平不合格,也发放名真实假文凭的国立学校,从来不真正追究,真正追究指相关人付出足够使其恐惧的个人利益代价,如校长被免职,甚至坐牢,教师被开除等,不指批评几句,效果是批评接受,思想照旧,奖金照领,官位照坐的伪追究。在发达国家,将别人的商标用在自己的商品上,不经版权所有者同意印售别人的著作,都是严重的作假行为。但在一些落后的发展中国家,许多人却认为商标不是大不了的东西,谁用都行,导致满街的衣服、旅行袋印有世界名牌商标,管理部门也不制止等。

六、按虚假内容在整体内容中的比例标准分,假货可分为高含量假货和低含量假货。如在标明为100%纯蜂蜜的蜂蜜商品中,有一种只掺入5%的麦芽糖,有一种麦芽糖的掺入量高达50%,在具体的语境中,相对来说,前者是低含量假货,后者为高含量假货。需要指出的是,高含量假货和低含量假货的区分,多数只有方便数量表述上的意义,几乎不再有其他重要的价值。因为每种具体假货虚假成分的含量,对诸如危害社会程度等假货因素的影响,都有自己的具体情况,没有低含量假货对社会危害程度比高含量假货低这样的共同标准。

如中药非常讲究多种药的配伍,有时10味药中只要有一味是假的,其在数量上只占1/10,但整个药剂的药效却失去50%直至100%,甚至还有反作用。有些酱油掺水率达30%,人们买后煮菜只需比掺水率是零的同类酱油多放40%,效果也差不多了,所以这种掺水酱油对顾客的危害主要是多要了顾客的钱。这两种假货是不能用假的成分含量多少来比较哪种更假更坏的。假货治理部门在实际操作中,含量标准也只应用于同种假货的比较,一般不应用于七、按形式和内容分,假货可分为形式假货和内容假货。如有些小钢铁厂将达不到国家具体合金钢标准的普通钢材,当作达到国家具体合金钢标准的合金钢出售,这是内容假货。有些能工巧匠制造假名牌炯,用的是质量完全和名牌炯相媲美的炯丝,炯卷的精致度,包装的用材和精美度与所假冒的名牌炯几乎完全一样,以致产生了名牌炯厂的职工为了捞钱也低价买这种假炯,作为自己厂的真名牌炯高价出售的现象,这种牌子假炯不假的假炯,是形式假货。许多盗版光盘、书籍,内容和真货完全一样,顾客使用效果也完全同用真货一样,更是形式假货。

如果对上面的假货类型再进一步细分,还可以分出更多的小类别,如抽象假货中可分成体育竞赛观赏服务假货,教育培训服务假货等,不一而足。本书在论述时将根据需要灵活创造和应用诸如此类的词语来指称具体假货,并以读者能准确理解为准,不一定一一特别说明。

假货的渊源

假货之所以出现,有客观方面的原因,也有主观方面的原因。客观方面的原因,表现为商品制造者在主观上并不想制造假货,但客观力量做不到,结果无意地推出了假货,并且有时对自己推出的东西是假货还浑然不知。如一些五金、造纸等小工厂的经营者并不想制造假货,但由于他们文化低,不懂得应按照世界或地方的法定标准来生产和销售产品,工艺水平又比较低,结果生产出来的产品质量达不到这些标准要求,但在市场上也销得出去,他们以为这些产品是合格的,直到执法部门检查后认定其不符合标准,判定为假货后他们才知道。

主观方面的原因,表现为有意造假。如用淀粉来制造根本不是药的假药,非名牌服装贴上名牌服装的标签出售,学生学术水平达不到硕士毕业却要求授予硕士学位等。故意制造假货的驱动力主要是来自私人利益,如2006年,陕西省杨凌的奶站从奶农那里收奶价格为1公斤1.9元,再加上必须扣除的经营成本,利润很薄。一些奶站就同兽药店勾结,用脂肪油、蛋白粉、脂肪粉、麦芽糊精、VC钠等五样东西,跟水一起掺进牛奶。用545元钱买来上述五种东西,至少能制出1.5吨牛奶,为的就是牟取暴利。尽管有意造假还有其他形态,如有些是出自正义的需要,如剿匪部队为了更快更彻底地消除匪患,有意给土匪制造假货,削弱土匪的力量。但人们制造假货的动因,多数还是源自非正义的个人利益,有些表面上是源自非正义的集团利益,但最终也是个人利益。

人生活在世界上,总是免不了面临大自然不利于自己生存,或者是和自己的希望相悖的情况,以及由于资源有限等各种原因,人与人之间产生矛盾的情况,在这些情况下,多数人是希望能活下去,并且希望活得更好,为了实现这一目的,人必须趋利避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