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会科学教师公文包-读书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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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不动笔墨不看书”——毛泽东读书方法

“不动笔墨不看书”,这是毛泽东同志非常赞赏的读书方法。从青年时代起,毛泽东就身体力行这条成功的治学经验,坚持不辍。他常说,读书的方法要“四多”—多读、多写、多想、多问。这里说的多写,也就是多做读书笔记。

毛泽东的读书笔记有以下几种形式:

内容摘录:毛泽东青年时代,课堂听讲写“讲堂录”,课后自修写读书录,选抄全篇文章的选抄本,摘录精要的摘录本,共有好几网篮。毛泽东长期保持着这种写读书笔记的习惯。延安时期,毛泽东摘录艾思奇的《哲学与生活》约三千字。他写信给这位哲学家,说:“你的《哲学与生活》是你的著作中更深刻的书,我读了得益很多,抄录了一些,送请一看,是否有抄错的。其中有一些疑点(不是基本的不同),请你再考虑一下……”这样就把读书与研究、探讨结合了起来。

标点符号:毛泽东每读一本书,都要在重要的地方划上圈、杠、点等各种符号。早年读德国鲍尔生著、蔡元培译的《伦理学原理》,全书逐字逐句都用毛笔加以圈、杠、点、单杠、双杠、三角、叉等符号。延安时期读的《共产党宣言》、《资本论》、《哥达纲领批判》、《列宁选集》、《国家与革命》、《列宁关于辩证法的笔记》、《斯大林选集》,许多段落、章节都作了圈点与勾划。50年代初开始一直陪伴他的一套乾隆十二年武英殿版线装二十四史,八百五十册,每册都有他圈点、勾划的标记。现存中南海的毛泽东藏书,由于不少书反复阅读,每读一次就用一种颜色的笔圈点、勾划,以至朱墨纷呈、点线交加。

旁注批语:在谈到失而复得的《伦理学原理》一书时,毛泽东曾说:“我当时喜欢读这本书,有什么意见和感想就随时写在书上。”《伦理学原理》全书十万多字,但毛泽东用工整的小楷写在页边、行间的批语就有一万二千一百多字。延安时期读的《辩证法唯物论教程》的两个版本,毛泽东在书眉上与空白处写了一万三千字的批语,其中第三章“辩证法的根本原则”,他用隽秀的行草字体写了近千字的评语,对原著作了扼要的概括,既有赞同的评语,又有联系中国革命实际对某些观点作的引申、发挥。在《旧唐书》“李义府传”、“杨再思传”、“刘幽求传”的页边写道:李义府笑里藏刀,杨再思是亻妄人,刘幽求能伸不能屈。寥寥几字,把读书的“意见和感想”表达得相当精辟。

读书日记:1937年,李达把刚出版的《社会学大纲》寄给毛泽东,毛泽东读了很高兴,认为是中国人自己写的第一本马克思主义哲学教科书。他反复精读这本好书,并续写中断的“读书日记”。“日记”第一篇写道:“二十年没有写过日记了,今天起再来开始,为了督促自己研究一点学问。看李达的《社会学大纲》,1月17日至昨天看完第一篇,‘唯物辩证法’,从1-385页。今天开始看第二篇,‘当作科学看的历史唯物论’,387-416页。”嗣后,他每日认真记下读书进度。

改错纠谬:对书中不正确的观点或引用不当的材料,也用笔记形式改正。如《新唐书》“徐有功传”说“命系庖厨,何足惜哉”,毛泽东认为说法不当,指出历史上志士仁人“以身殉志,不亦伟乎!”《南史》“孔靖传”说“十岁便能为盗,长大不一定为盗”,可惜这种形而上学的推论,“今天也还有之”。在《辩证唯物论教程》旁批中,毛泽东用简略的话指出其不正确处,如:“此例不甚清”、“这种说法是不对的”,等等。毛泽东读书非常仔细,连书中错别字、不妥当的标点符号,也一一加以纠正。这反映了毛泽东严谨的治学精神和刻苦的攻读精神。

评价推荐:毛泽东笃志嗜学,博览群书,孜孜不倦,读到具有现实意义的精彩篇章,他热心向党或党的领导干部介绍推荐。50年代,他读到《三国志》“郭嘉传”,就向党内做了推荐。他希望领导干部从中得到启示,说话办事要“多思”、“多谋”,反对少谋武断。读到汉代文学家枚乘的《七发》,他又写了千余字的书评,一起印发党内。1965年,当他读到《后汉书》中的“黄琼传”、“李固传”时,又认为两人的传值得一读,在反复研读后,批了“送刘、周、邓、彭一阅”、“送陈毅同志一阅”。刘少奇、周恩来、邓小平、陈毅等同志在百忙中都及时阅读了。毛泽东这种独特的读书笔记对全党读书学习风气的形成,无疑是有力的推动。

“小、少、了”——夏承焘谈如何做读书笔记

夏承焘,我国著名词学研究家。他依自己的体会把做读书笔记的经验概括成三字诀:小、少、了。

(一)小,是说用小本子记。我从前用过大本子做笔记,把读书心得和见到想到的随时记在一个案头大本子上,结果不易整理,不易携带。后来读章学诚的《章氏遗书》,其中有一段讲到做读书笔记,说读书如不即做笔记,犹如雨落大海没有踪迹。我就用此意把自己的笔记簿取名为“掬讴录”。我开始改用小本子,一事写一张,便于整理,好比现在的长片。苏东坡西湖诗曰:“作诗火急追之逋,清景一失后难摹”。(《腊日游孤山访惠勤、惠思二僧》,“亡逋”指逃亡的人)创作如此,写心得体会做笔记亦当如此,有用的知识才不致于在眼前溜掉。

(二)少,是说笔记要勤,但不要记得太多,要记得精。古代书少,后来书一代多一代,后人要把所有书读完,就要有古代人几倍的年龄。章学诚批评这种人说:读书犹如饮食,如果有人要多住几十年,吃光天下的好食物,这不是狂妄可笑的话。做笔记要通过自己的思考,经过咀嚼,然后才落笔。陆机《文赋》中有两句话:“倾群言之沥液,漱六艺之芳润”。这是说做文章,我以为做笔记也应有“倾沥液”、“漱芳润”的工夫。如果不经过消化,一味抄书,抄得再多,也是徒劳。顾炎武著《日知录》,自比采铜于山,往往数月只成数条,可见精炼之功。这里,我所说的笔记要记少,是指每条的字数而言,条数却要记得多。每一个问题陆续记下许多条。孤立的一小条,看不出学问,许多条汇拢来,就可成为一个专题,扩充为一篇论文。顾炎武的《日知录》,钱大昕的《十驾斋养新录》,王念孙的《读书杂志》,都是这样积累起来的。

(三)了,是说要透彻了解。记下一个问题,应该经过多次思考,要求作彻底的了解。有时要经过漫长的时间,才会有接近于实际的认识。浅尝辄止,半途而废,便前功尽弃。所谓了,就是要让所学到的东西,经过思考,在自己的头脑里成为“会发酵”的知识。如果是思想懒汉,即使天天做笔记,也难有多少心得,那只能叫做“书抄”,叫做“知识的流水帐”,严格说来,不配称为“读书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