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会科学媒介素养引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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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媒介生产:大千世界的新闻书写(2)

因此,从这个意义上说,媒介的生产和新闻作品的诞生就是一个事实真相的展现过程。真实的新闻和事件的展示,有助于我们全面和较为客观地了解这个世界以及这个世界发生的各种变动。尤其今天,在向着开放和谐社会发展的今天,人们对知情权有着更高的要求。在满足公众知情权方面,媒体承担了重要的责任。媒体的工作,帮助我们更多地了解这个世界,帮助我们培养了更强的理性辨别力,更为我们营造了一个愈加开放和透明的舆论空间。

(二)假新闻:潘多拉的魔盒

案例精选:“死亡屋”事件——西方媒介对中国形象恶意的歪曲1995年之初,正当中国老百姓喜气洋洋迎接自己的传统节日春节之时,一个“闹剧”开始在这快乐的气氛中上演了。像往常一样,湖北、广东、广西等中国南部的几个省市迎来了新年的第一批游客,这当中,包括了3名貌似普通旅行者的英国人。

他们看起来是再正常不过的游客,但是他们忙于参观拍摄却是显得很不正常,因为他们的兴趣点显然不在秀美的山川河流上,当然也不是中国传统的风情民俗,而是这些地方的儿童福利院。

他们进入中国境内,在到达湖北黄石市社会福利院后摇身一变,成为了“美国儿童基金会”的工作人员,同时也将原来入境的旅游目的变成了“工作考察”的活动。他们的到来,让当地儿童福利院的人们很兴奋,院方热情接待了这些假冒的“工作人员”,试图向这些“基金会”的美国“同行”展现中国儿童良好的福利现状。然而,这几个“美国同行”此次前来的目的并不简单,他们已经带有了自己预先的定论,并且要为自己的定论“坚持不懈”地寻找“充分有力”的“事实证据”。

在参观福利院的过程中,福利院的一间废弃已久的库房进入他们的眼帘并强烈地吸引了他们。在没有得到院方许可之下,他们私自进入了这间有些荒凉和破败的库房里。在这里,他们看到了一些旧床以及已经打捆好堆放在墙角的物品。一个“灵感”在其中一个人的脑海中诞生了。一名“基金会工作人员”将物品打开,把其中的部分物品用作道具摆放在床上,然后按照自己脑海中产生的丰富的想象进行拍摄。正当他们对自己的发现感到兴奋和激动时,福利院的一位保育员发现了他们奇怪的举动,并责问他们为什么要到库房,并且弄乱了物品。而面对责问,他们嘀咕几句就离开了。

没有人会想到,就是这间不起眼的库房后来会成为世人关注的焦点。

1995年6月14日,英国商业电视台第四频道播出了一部名为《秘密亚洲死亡屋》的电视纪录片。根据纪录片的文案记载和中国政府的查证,此纪录片被确认正是上述3名乔装打扮的英国游客的“杰作”,纪录片中的“死亡屋”正是黄石市社会福利院里闲置的库房。

这部电视纪录片报道,在1994年大约有80多名儿童在这间屋子里死去,这间屋子成了他们指认的“死亡之屋”。

80名儿童的生命逝去就这样被英国商业电视台的第四频道给制造出来了。然而,真实的事实又是什么呢?

根据湖北黄石市社会福利院提供的数据显示,这家福利院的统计表和1994年接受送养和认领的名单中,当年该院总共接收161名儿童,而当年陆续被认领的儿童就高达128人,怎么可能有80多名儿童死去呢?

不仅如此,那3名“游客”结束了黄石市的“考察”工作,又来到了广东省肇庆市端州区福利院。这次他们是慕名而来的,他们“慕”的是福利院一名病重儿童的“名”而来的。因为他们在为自己炮制的“死亡屋故事”找“典型人物”和“具体事件”。

在1995年2月20日广东肇庆市有一名病得很重的儿童被当地派出所捡到后送入端州福利院,福利院在这个孩子入院后立即进行了救治。获悉此事后,这3人如获至宝,因为他们所需的“典型人物”和“具体事件”已经浮出水面。他们如法炮制了在湖北的做法,得到了端州福利院工作人员的信任,进入病房秘密拍摄。他们进入病房借故就支开了负责照料孩子的保育员,开始导演起长达15到20分钟发生在“死亡屋”里的“悲剧”。当时正值寒冬腊月,3人进屋就掀掉病童的棉被,解开病童的衣服随意拍摄。他们自己穿着皮衣,却让病中的孩子光着身子由他们摆布拍摄了一刻多钟。而且,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些打着关心儿童身心健康的“正直”人士拍摄完也不给孩子穿好衣服,盖上被子,便扬长而去。这名病童最后因病医治无效而死亡。

结束了在肇庆的拍摄,他们3人又到了广西,在阳朔金阳村找到一名叫做谢凤莲的妇女,这次,他们要导演的是一个被强迫堕胎的妇女的“悲惨故事”。

下面是他们的交谈:“你生了一个孩子?”“生了一男一女。”“还能再生吗?”“已经结扎了,不能再生了。”这几句对话在纪录片中变成了这位妇女在未经许可就怀了第二胎,被迫堕胎,还做了绝育手术。然而事实的真相是,中国政府做了调查后得知,谢凤莲从未做过流产,与她生活在一起的两个兄嫂也未做过。

当善良的谢凤莲得知和她聊天的那3个人将她当时的介绍编成了这样的故事后,她气愤地说:“他们胡说八道!”

3名英国人回国以后,一部惊天电视纪录片就播出了,这就是轰动世界的《秘密亚洲死亡屋》。1996年1月9日,《秘密亚洲死亡屋》的翻版《重返死亡屋》播出,再次在全球范围内掀起了谴责中国政府的声浪。至此,这3名所谓的英国“游客”的真实身份也就被揭开:他们是英国商业电视台的3名记者。

纪录片播出以后引起了国际社会的高度关注,国际上很多人趁此推波助澜,利用各种场合和媒介不断攻击中国的人权状况,也有不少国际人士对该纪录片所拍摄的内容提出了强烈的质疑。一时之间,“死亡屋”的真假成了国际热点话题。

这个事件报道后,瑞典国际领养家庭联合会总经理纽格伦说:“我们看了这部片子非常气愤,因为我们有130多个家庭去过中国,领养了孩子。很多人都认为这部片子是对中国福利院的不公正的报道……我去过世界许多国家的领养机构,能够比较不同国家领养机构的状况。”

以1994年为例,中国各级财政拨款用于各类城市福利院儿童的养育费用为1.69亿,其中40%左右直接用作收养的孤残儿童的生活费用,还有20%左右则是有关的社会维修、人员培训和用以保证福利院正常工作的费用。工作人员的工资、奖金以及离退休人员工资总共占40%左右,根本不存在所谓的大部分资金被用作工作人员工资奖金的情况。而且,1994年中国各类城市福利院儿童的人均每月生活费用为281.7元,同年中国城镇的人均每月生活费用为264.9元,福利院儿童的人均生活费用高于城镇的人均生活费用。

经过中国政府的据理力争,摆事实,讲道理,“死亡屋”所引起的国际反响终于渐渐平息下去。

“死亡屋”事件至今已经过去了10多年的时间,或许今天人们已经不会再想起这个事件以及它所带来的影响。但是,这个事件留给我们的思考却是非常深刻的。不可否认,“死亡屋”的出炉有着极强的意识形态冲突的背景,也是西方对中国进行冷战的结果。

但是,我们更应该看到,导致了这一事件极其恶劣后果的直接原因就是3名英国记者凭空捏造出来的新闻报道。3名记者事先预设了所要报道的主题和所谓事实的“真相”,将各种毫无关联的“线索”以及新闻素材进行合理想象以后,编造出了一篇貌似真实客观的报道。可以说,这3名记者在这个报道中毫无新闻从业者基本的职业道德操守,为了达到自己的报道目的,任意扭曲事实,混淆了事实的真相,提供给受众的是充满了虚假信息的电视报道。人们常常相信“眼见为实”的东西,可是,当报道者丧失了最基本的职业准则,那些“眼见”的事实同样可能是虚假的。

真实,是新闻存在的基本条件,也是人们对媒介活动的基本要求。世界各国的新闻从业者都把对新闻真实性的追求作为对自己最基本的要求。比如美国着名的报人普利策说过:“准确对于报纸就如贞操对于妇女一样重要”,新闻必须“准确、准确、再准确”。

《美国职业新闻工作者协会章程》第一条规定:“新闻记者的第一责任,是报道正确的无偏见的事实。”

路透社《采编人员手册》中,第一条明确规定新闻报道“准确性”的基本要求:“在我们的报道中,准确性高于一切。切勿歪曲事实,切勿加入不公正的感情色彩,切勿为了一个引人注目的导语或者生动的短语而失去平衡。记者在搜集材料时必须核对每项事实。编辑必须对报道前后不一或未注明出处的有争议的说法提出质疑。记者和编辑必须确保报道的意思不因使用不精确的语言而受到损害。如果你对报道中的某个事实有疑问,在未弄清其准确性之前不要发稿。如果你对某个次要的细节没有把握,而稿子的时效性不很强,那就先省略掉这个细节,发完稿后再去核查,然后予以补充。”由此可见,新闻的真实性以及对真实性的坚持与探求,是每个新闻记者都应该具备的基本素质。新闻记者的工作就是对这个世界进行真实地再现,将最新鲜而真实的事件提供给广大的受众,只有这样,才能为受众提供对这个社会及其各种变动的正确判断,最终有效地引导受众对这个世界作出自己的理解,并能采取恰当的行动方式。

坚持对世界真实的反映和对事件客观的报道,是新闻从业者的社会责任感的体现。然而,出于各种不同的目的,一些新闻从业者并没有很好地履行大众和社会赋予他的这一神圣使命。在新闻的实践活动中,失实报道和虚假新闻却屡禁不止,也因此很多人发出如此感叹:“要做到新闻的真实性,真是太难了。”

对于我国的新闻实践来说,失实报道或虚假新闻也是由来已久。在中国现代新闻史上,延安时期新闻界反对“客里空”的运动就是对虚假新闻的一次着名讨伐。

“客里空”是1944年延安《解放日报》连载萧三翻译的一部苏联作家柯涅楚克在卫国战争期间创作的话剧《前线》中一个特派记者的名字。此人善于捕风捉影、弄虚作假,他不调查了解,坐在指挥部拟稿。他听来前线总指挥的儿子阵亡的消息,就编造了总指挥的儿子在牺牲前如何发誓、总指挥听说儿子牺牲后如何痛哭流涕等情节。此人专靠杜撰虚假、空洞的文章欺世盗名,因而成为该剧抨击的对象。“客里空”是俄语的音译,其意译应为“乱嚷乱叫的人”或“喧嚣的人”,作者为笔下的人物起了这样一个名字,显然带有讥讽的寓意。后来这个名字就成了新闻中虚构胡编的代名词。人们在写文章时把那些歪曲事实的报道消息称为“客里空”。

虽然不断地反对“客里空”,但是多年以来,“客里空”的阴魂似乎都挥之不去,缺乏调查和核实的报道还是屡屡见诸报端,成为影响媒体公信力的一大诟病。

失实报道和虚假新闻究竟有哪些表现形式呢?对于普通受众而言,也应该具备一些识别假新闻的基本判断力,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更好地利用大众传媒所提供的信息,更好地将它们“为我所用”。

新闻失实大致有故意失实和非故意失实两种类型。

故意失实是报道者在采访报道过程中已经明确知道新闻的不准确或者虚假性,但还是进行报道,最终造成虚假新闻。非故意失实是指新闻报道者无意之间造成报道的不准确。造成非故意失实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比如,新闻记者的业务水平不够、事态发展有变化、消息来源有误等等。在两种失实的现象中,第一种失实显然比第二种失实所造成的危害更为严重,但是,如果第二种失实积累到一定的量,它带来的负面影响也是不容忽视的。

在新闻传播实践中,新闻失实的表现是多样的。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新闻失实呢?概言之,新闻失实既有从业者主观的原因,也有社会环境的影响,甚至还有制度不健全等原因。具体来说,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记者的职业道德缺失。在今天的新闻报道中,一些记者单纯为了强调经济效益和媒体的赢利,丧失了基本的职业道德和从业者的价值观。为了追求新闻的轰动效应,有的记者往往不顾及新闻事实的真相,将基本事实和基本细节的真实都丢在一边。而一部分记者更是对那些耸人听闻和极尽煽情之能事的新闻给予了极大的热情和关注,最终造成报道的片面、失衡,造成了不良的社会影响。

记者的业务能力和工作态度影响了新闻的真实性。今天,新闻报道的门槛一再降低,新闻记者的来源和水平参差不齐,我们看到,一些记者在采访过程中,不愿意对基本的新闻素材进行核实。还有个别记者出入高档场所,双脚不接“地气”,不采、不记、不写,靠泡会议、打电话采访。有的甚至干脆将写作意图告诉通讯员,由对方去采写,自己署个名字就行了。

媒体内部缺乏完善的管理机制。今天很多虚假新闻的出炉也是由于一些媒体把关不严、用稿较为随意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