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看财政状况。经济增长速度的减缓和中小企业生产的萎缩必然对财政收入、财政支出以及社会保障制度的改革和完善带来极大的冲击。从基金收缴看,由于很多中小企业纷纷停工、破产倒闭,导致其缴纳的社会保险费用减少;同时,不少企业为了降低成本,可能增加缴纳社会保险费用的道德风险。只是因为我国很多中小企业的社会养老保障制度本身就不健全,职工参保率较低,总体上金融危机对社会养老保障基金收入的影响并不显着。从基金支出看,金融危机导致失业人口增加,社会保障的失业保险金、社会救济及社会福利等支出会相应地增加,这有助于有效需求的增加,缓解经济不景气,更会从反面刺激社会保障体系包括社会养老保障体系的日趋完善,因为完善的社会保障体系是抑制经济危机的主要的社会安全阀门和减震器,同时,也是有效地促进经济持续增长的重要因素。
从2008年10月至2009年5月财政部公布的一系列数据中可以看到,中国财政收入增幅总体明显下滑。尽管2008年全年财政收入突破6万亿元大关,但从2008年10月份起,同比明显下降。10月份,全国财政收入5328.95亿元,比上年同月下降0.3%。其中,中央财政收入2776.38亿元,同比下降8.4%。主要原因是政策性减税较多和经济增长放缓、企业效益下降影响税收增长。11月份,全国财政收入3792.4亿元,比上年同月下降3.1%。其中,中央本级收入2040.94亿元,同比下降8.4%。12月份,全国财政收入3248.69亿元,比上年同月增长3.3%。其中,中央本级收入756.16亿元,同比下降15.5%;地方本级收入2492.53亿元,同比增长10.8%。
2009年1月份,全国财政收入6131.61亿元,比上年同月减少1265.03亿元,下降17.1%。其中,中央本级收入2964.82亿元,下降28.4%;地方本级收入3166.79亿元,下降2.7%。
2月份,全国财政收入4108.23亿元,比上年同月减少50.52亿元,下降1.2%。如剔除“春节”放假这一不可比因素的影响,2月份全国财政收入实际降幅比上月有所扩大。
1~2月累计全国财政收入10239.84亿元,比上年同期减少1315.55亿元,下降11.4%。
其中,中央本级收入5168.41亿元,下降20.2%;地方本级收入5071.43亿元,下降0.1%。
4月份,全国财政收入5897.15亿元,比上年同月减少927.73亿元,下降13.6%。其中,中央本级收入2940.74亿元,下降25.2%;地方本级收入2956.41亿元,增长2.2%。
4月份全国财政收入降幅比3月份进一步扩大,主要受企业所得税、进口环节税收大幅度减少,出口退税大幅增加,以及石油特别收益金减收较多等影响。1~4月累计全国财政收入20539.2亿元,完成预算的31%,同比减少2257.02亿元,下降9.9%。其中,中央本级收入10153.73亿元,同比减少2539.1亿元,下降20%;地方本级收入10385.47亿元,同比增加282.08亿元,增长2.8%。财政收入中的税收收入18336.81亿元,同比下降11.1%。
5月份,全国财政收入有所上升,达6569.47亿元,比上年同月增加301.32亿元,增长4.8%。其中,中央本级收入4063.43亿元,同比增长5.7%;地方本级收入2506.04亿元,同比增长3.3%。这是国家财政投资4万亿元计划的刺激作用带来的短期增长。1~5月累计全国财政收入27108.67亿元,完成预算的40.9%,比上年同期减少1955.7亿元,下降6.7%。其中,中央本级收入14217.16亿元,同比下降14%;地方本级收入12891.51亿元,同比增长2.9%。
2008年1~11月全国财政支出累计达45825.34亿元,比上年同期增加8740.57亿元,增长23.6%。这就是说,在财政收入下滑的情况下,财政支出不但没有下降反而大幅增长,这是值得欣慰的。另一值得欣慰的是,在财政收入下降、财政实力有所削弱的情况下,我国财政支出呈现出向民生倾斜的趋势。政府财政支出增加,向企业和居民减税让利,短期内看会加大财政收支压力,但从长远看,随着这些政策措施效果的逐步显现,将会真正拉动内需,刺激消费,实现经济的持续增长和国民经济的健康良性发展,国家财政收入也就因此会实现稳定而持续的增长。
2008年自国家提出扩大内需、力保增长、调整结构的宏观调控方针以来,保民生始终是宏观调控的主要目标之一。特别是对于“三农”问题,在财政面临困难、财政收支矛盾加剧时,从2009年的财政预算报告看,中央财政用于“三农”的支出增长幅度反而高于往年,达20.4%,其中用于社会保障和就业支出增长22.1%,用于医疗卫生支出增长近40%,远远高于当年GDP增长和财政收入增长的预期目标。在2009年初召开的各省市地方财政工作会议上,扩内需、保增长和保民生成为共同的关键词,并都提出了扩大民生支出(包括扩大养老保障支出)的目标。如江西省在连续两年实施“民生工程”基础上,2009年又新增50亿元,总计投入180亿元用于民生支出;陕西省提出在未来5年投入资金1118亿元实施民生8大工程;广东省在2009年的财政报告中提出,2008年广东新增财政的70%用于“民生投入”。
应该说,实行财政向民生倾斜是社会经济发展到新阶段的必然要求,也是走出当下困境,实现经济可持续发展的必然要求。因为经过30年经济的高速增长,中国的综合国力得到极大的提升,但社会建设却相对滞后,特别是社会保障、就业、收入分配、教育卫生、居民住房、社会治安等关系到民众切身利益方面还远未能满足基本需要,尤其是广大农村地区和近70%的农民的民生问题更是突出。与此同时,居民实际购买力的相对下滑和内需的不振,“国富民穷”的畸形状况导致中国近10年来居民消费在GDP的比重从60%下滑到目前不到40%。在居民的真实消费能力不足的情况下,外需一旦出现动荡,则整个经济就会极为被动。近年来,官民矛盾日趋突出,警民关系紧张,社会群体突发事件时有发生,这一切无疑是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非常不利的因素。所以,政府财政支出的民生倾向,从某种意义上说,带有“还债”性质,但从根本上看,是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现实所需。而且,我国实际上也已经具备财政支出结构向民生倾斜的条件。2007年,全国财政收入51304亿元,是2003年财收的2.4倍。2008年虽然受全球金融危机影响,经济增长下滑,财收增长减缓,但财收仍有19%的增长率,突破6万亿元。当然,对2009年财政收入负增长的预期,需要及时谨慎地作出计划安排,但也不用特别的紧张,毕竟我们国家已经有了相当强的财力,这为提高民生方面特别是社会养老保障上的财政支出比例奠定了基础。
另外,我们从下列2008年年末的一系列数据中也可以清晰地看到,养老保险制度正在不断发展和规范。
2008年年末,全国参加城镇基本养老保险人数为21891万人,比上年末增加1754万人。其中,参保职工16587万人,参保离退休人员5304万人,分别比上年末增加1404万人和350万人。参加基本养老保险的农民工人数为2416万人,比上年末增加570万人。企业参加基本养老保险人数为19951万人,比上年末增加1716万人。
企业退休人员基本养老金待遇有了提高,且全部按时足额发放。年末纳入社区管理的企业退休人员共3461万人,占企业退休人员总数的73.2%,比上年末提高2个百分点。
全年城镇基本养老保险基金总收入9740亿元,比上年增长24.3%,其中征缴收入8016亿元,比上年增长23.4%。各级财政补贴基本养老保险基金1437亿元。全年基金总支出7390亿元,比上年增长23.9%。年末基本养老保险基金累计结存9931亿元。
辽宁、吉林、黑龙江、天津、山西、上海、江苏、浙江、山东、河南、湖北、湖南、新疆等13个做实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个人账户试点省、自治区、直辖市,共积累基本养老保险个人账户基金1100多亿元。全国已有18个省、自治区、直辖市和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出台了养老保险省级统筹制度。在山西、上海、浙江、广东、重庆等5个省市开展了事业单位工作人员养老保险制度改革试点准备工作。
全国有3.3万户企业建立了企业年金,缴费职工人数为1038万人。到年末企业年金基金累计结存1911亿元。
2008年末全国参加农村养老保险人数为5595万人,比上年末增加424万人。全年共有512万农民领取了养老金,比上年增加120万人。全年共支付养老金56.8亿元,比上年增加42%。年末农村养老保险基金累计结存499亿元。有27个省、自治区、直辖市的1201个县市开展了被征地农民社会保障工作,1324万被征地农民被纳入基本生活或养老保障制度。
可以肯定地说,尽管当前经济增速下滑和财政收入增长减少,但只要坚定不移地深化社会保障体制改革,完善和健全社会保障体制特别是养老保障体制,我们就一定能够走出困境,促进经济企稳并实现持续发展。
1.3健全和完善中国养老保障制度的对策和前景
我国走出当前金融危机困境,除了积极应对前景叵测的国际经济,更主要的是要真正拉动国内需求。当务之急,一是加快落实4万亿元投资政策并严格监管。要重点关注中央与地方政府投资项目资金落实情况与实施效果,提高财政资金使用效率;加快政府公共投资预算下达和项目实施进度,尽快形成实际有效投资,积极发挥财政资金对社会资金的引导作用;实时监控跟踪政府投资项目建设情况,保证工程质量和资金投入适宜到位。二是抓好10大产业调整和振兴规划实施工作。为此要尽快出台产业振兴规划相关配套实施意见与细则;加快钢铁、汽车等重点产业发展政策和推进企业兼并重组指导意见制修订工作;在财政补贴、金融信贷、政府投资、资金拨付方面简化手续,确保工作落实及时到位。三是坚持适度宽松的货币政策取向。加强对金融机构的信贷投放指导,严格规范信贷资金投放方向;加强金融信贷对教育、就业、社保、医疗等民生领域的支持力度。
只有在经济回升和稳步持续增长的前提下,健全和完善中国养老保障制度才有坚实的后盾。
对于当下如何进一步深化养老保障体系改革与建设,鉴于各国不同的历史、经济、体制和文化等背景,中国没有现成的案例或模式可供移植,必须找到适合自己国情的路径。但这并不意味着不要吸取别国的经验与教训。各国养老保障制度改革的实质是对政府在养老保障制度中的行为与责任的调整,希望政府与市场在养老保障领域达到新的均衡。这一点对于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轨的中国来说,显得尤为重要。全球养老保障制度改革大体可分为两种类型:一是制度转轨,包括从一种保障模式转向另一种模式,从没有建立基本养老保险制度到建立基本养老保险制度,从针对部分人群向覆盖全民的基本养老保险制度转化等;二是在保留原有制度框架的基础上,对部分内容进行调整,包括对缴费责任和保障水平的调整。
从趋势来看,改革主要有两大特点,其一是重新调整政府与市场、用人单位与个人的责任,调动各方的积极性,由政府、单位和个人等多方共同承担养老保障责任,但政府在纠正市场失灵和促进社会公平方面仍起主导作用;其二是社会保险与商业保险逐步融合、互补共促,实现社会保障制度多元化。部分国家推动基本养老保险的市场化,在传统的基本养老保险制度中引入或者加强市场导向激励机制,或引入市场导向的结构。中国养老保障体系的改革应结合中国经济社会发展及改革进程的实际,坚持“广覆盖、保基本、多层次、可持续”指导方针,推进社会保障体系的健全和完善。为此需解决和处理好以下这样一些问题和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