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管理反差管理:陈育新的管理天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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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后记 实实在在做“虚事”:追随“希望”二十年

凌龙

积五十年的人生经验,在我的老板兼老师陈育新先生的教导下,我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虚事要实做。只有这样做,实事才有意义,虚事才有根基,虚与实才能相得益彰。

物化是将观念变成物质,文化是将物质变成观念。企业经营是物化的,企业理念是文化的。前者讲“是什么”,是形而下的,是客观的、自然的,是眼见为实的。人们都想拥有它,但它越用越少,越用越坏。后者讲“意味着什么”,是形而上的,是主观的、人文的,要靠心来感悟。人们不太重视它,但它越用越多,越用越好。

这也是“反差思维”对我的启示。

在二十八年的职业生涯里,我的主要工作只有一个——办内刊,从《宝鸡饲料报》到《陕西饲料报》,再到《希望集团报》,印满了我五味俱全的青春岁月。这份工作本是一个人人皆知的“虚事”,我却实实在在做了二十八年,其中在希望集团的时间最长,屈指算来,已经整整二十个年头了。

1884年夏天,我怀揣学校发放的派遣证,踌躇满志地到陕西省宝鸡市粮食局报到,一展雄风的念头在心中燃烧得像火一般炽热。第三天,我就被分配到其下属的饲料厂当技术员。这是一个由老旧的粮油加工厂改造成的饲料厂,几十个职工,多数是从原来的面粉厂退下来的。

尽管享受着半价或平价的原料政策,但每个月的销量却吓死人——如果按市场价计算,全部销售收入不够用来发放工资,只是由于享受着半价或平价补贴,才勉强维持着苟延残喘的日子,因为大家都把这个饲料厂当作面粉厂、油脂厂之外的第三种国有粮食企业,并且还是一个拾遗补缺的角儿——处理下脚料罢了。没有人跑销售,研究技术成为笑话,开业几年了,马路对面的人居然不知道这里还有一个饲料厂。

于是,我除了设计配方,就背起印着“红军不怕远征难”的绿色挎包,骑着一辆“三手”自行车,成天到农户家中做示范、搞培训、跑销售。几个月下来,饲料销量居然成倍地上升。

销量上升了,需要培训的人更多了,除了养殖户,更需要培训的应当是员工,尤其是领导。刚开始,由于要讲的内容多数是重复的,于是我就印成资料,用完了再印,到后来印数越来越大。有一天,一位叫王松的领导突然对我说:“小凌,你不如办一张报吧,就叫《宝鸡饲料报》!”一句话吓了我一跳,也让我兴奋不已。于是,我就拿出在学校办黑板报的底子,与当时的团委书记张宝文、饲料分析室主任杨兰萍一起办起了《宝鸡饲料报》。我记得,第一期为十六开,铅印,只花了九十元钱,却印了一千份。

报纸发下去之后,企业内外反响不错。就连当时商业部主管饲料工业的领导都知道宝鸡有份《宝鸡饲料报》。当时商业部要在全国办八个样板饲料厂,其中一个就放在了宝鸡,而《宝鸡饲料报》居然成为其决定投资的理由之一。

由于方方面面的鼓励,我将更多精力放在了编采稿件上,两个月一期,我一直坚持了下来。

1988年开年的一天,在坚持办了三年多《宝鸡饲料报》之后,我意外地被陕西省饲料公司招到了西安,原来陕西省饲料公司、西安市饲料公司打算与宝鸡市饲料公司一起,合办一份《陕西饲料报》,他们邀我当主编。那时一切都不规范,你先做了,你便是规范。于是,我壮着胆子,将报纸扩大为四开,并由铅印改为胶印。

《陕西饲料报》是当时全国省级饲料管理部门唯一一张行业报。中国饲料工业协会成立十周年时,要举办一场全国性的饲料知识大赛,指定在全国五大饲料刊物上刊登试题,其中其他四个都是全国发行的公开刊物,省级饲料行业报刊中唯一被指定刊登试题的就是《陕西饲料报》。为了打进陕西饲料市场,除了全国各地的兽药和饲料添加剂企业之外,就连当时日本的味之素也要求在《陕西饲料报》上做宣传。不少养殖户与生产厂家发生纠纷,也来找我们报道和说理,把我们当成了“党报”。

更为重要的是,我和我的同事王辉华、刘宁一起,还探索出了一条行业报刊自我生存与发展的路子。我们将全省的饲料骨干企业作为编委会成员,每家企业每年出一定的资金,作为我们的基本经费,我们也努力为他们提供服务。几年下来,我们不但没有花单位一分钱,还有了一份不小的资产。这样双赢的机制保证了《陕西饲料报》的持续发展。之后,《广东饲料》、《山东饲料》等省级饲料行业内刊也纷纷采用了这一方式。

应当说,《陕西饲料报》为陕西饲料工业的振兴与发展做出了应有的贡献,我本人也因此在中国饲料工业协会成立十周年大会上获得了“全国饲料行业先进工作者”称号。

1992年春节过后,记得是上班第二天,我所在的研究所就组织传达邓小平的“南巡”讲话。虽然还是念文件,但这次我却听得酣畅淋漓。当时我才二十八岁,听完后只感到热血沸腾,想冲出去搏一搏的念头从此一发而不可收。

有一天,我在与一个同学聊天时得知,他刚刚从四川出差回来,并听他无意间谈起成都新津四个大学生辞职回乡办企业的故事,正在瞪大眼睛寻找新机会的我眼前为之一亮,立即向同学要了详细地址,当晚便给希望事业创始人陈育新先生(当时为成都希望有限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写了一封自荐书。

自荐书寄出一周之后,我收到了回音,希望我前去成都面试。于是,我踏上了南下成都的列车,到成都参加面试。

面试我的就是如今大名鼎鼎的希望集团总裁、新希望集团董事长刘永好。他要我用十分钟时间做自我介绍,由于是第一次参加这种面试,我不知说什么好,三分钟便说完了。他翻了翻我的小说手稿、科普作品和获奖证书,又抬头看看我,确认我发表作品的笔名和我本人是一个人之后,简短地面试便结束了:我被录用了!

一个月之后,我在克服了来自单位上上下下、家庭里里外外的重重阻力之后,不顾一切地再次来到四川,来到新津,来到希望集团当时唯一的一家工厂——新津希望饲料厂,来寻找梦想,来追随希望。

从陕西来到四川,从繁华的城市来到县城的郊区,口音、饮食的不适应且不去说,这样做是对还是错的斗争依然在心里打架。

由于面试时出示的那篇发表在《饲料研究》杂志上面的文章——《原料准用证制度》,我被分派到了原料部当原料员。

有一天,我偶然在桌子上看到一本希望饲料的宣传册,信手一翻,里边错漏不少。由于习惯于搞文字工作,就顺手拿起笔修改了起来。就在我快修改完毕时,陈育新总经理来到我们办公室。他看见我在修改东西,就顺手拿起来翻看了一会儿。翻着翻着,我发现他眉头锁了起来,然后他又问了问我个人的一些情况,便将修改过的宣传册拿到隔壁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第二天,原料部经理莫名其妙地让我给几个原料供应商写回信。对我来说,这不过是小菜一碟而已。我连草稿都没有打,不到一个小时,几封回信就搞定了。写完后我要去邮寄,他说不用了,却只见他拿着我写好的信去了隔壁总经理陈育新先生的办公室。第三天,我被调到了陈育新先生的办公室工作。

从此,新津希望饲料厂的院子里就多了一个让外人看来挺神秘的黑脸(我皮肤较黑)男性秘书。再后来,我提议创办《希望饲料报》(《希望集团报》的前身),陈育新先生同意了。在他的信任和鼓励下,我和另外一名叫张强的同事一起,只用了两周时间就办出了第一期《希望饲料报》。

希望集团董事长、东方希望集团董事长刘永行是我十分景仰的企业家。他当时看了我们创办的报纸之后说:“你不来我们也会办报的,只不过你来了,我们早办了两年。”他说话总是清晰而深刻。之后,当在工作中找到了位置、找到了快乐的时候,我也便找到了事业的起点和人生的支点。

我曾经修改过无数的稿子,但这一次却“修改”了我的人生道路,从此竟与希望集团结下了不解之缘,在这里一干就是二十年,从《希望饲料报》编辑部主任做起,一直做到《希望集团报》执行主编、常务副总编、总编,并从部长助理、副部长做到了部长,其间有无数的故事可以回味,酸辣苦甜咸五味俱全,其中有因做出一期精彩的报纸而自豪得难以自持的喜悦,有因漏掉一个关键字而烧掉十万份报纸的痛彻心扉,有因要赶领导出席会议而彻夜守候在印刷机旁的辛苦,还有因一个人搬运一卡车报纸的劳累……

二十年过去了,伴随着希望集团由几百人到近十万人、公司由一个到近千个的发展,《希望集团报》也已经出版五百余期,发行总量超过一亿份,并成为全国发行量最大、版面最多(下辖四个编辑部)的企业报了,在整个集团的企业经营实践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这一切都让我始料未及。

如今,企业报刊已经成为传媒业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虽然当初的许多同事和朋友已经成了亿万富豪,但我却从来没有后悔当初的选择,因为这里苦中有乐、失中有得,这也算是我对自己二十八年青春一个无悔的交代。

从1992年初算起,我到希望集团已经整整二十年个头了。二十年青春,二十年寻梦,我在此付出,在此收获,其间的酸甜苦辣都是那么真切。可以说,“希望”和“陈总”两个名词已经溶入我的血液,渗入我的骨髓。可以说,此生此世,我都无法割舍这份难分难解的情结。

希望集团股东会主席刘永言先生曾经说,陈育新先生是一个爱人识人的伯乐。在他手下像我一样成长起来的员工有很多很多。我想,这可能正是希望集团和华西希望集团能够长盛不衰的重要原因之一。

有幸认识陈育新先生,他改造了我的世界,改变了我的生活。因此,我和我的上万名同事一样,对他心存一份真诚的感激。我希望在我的职业生涯中,能够尽可能真实地展示华西希望事业的精神价值,为中国企业,尤其是中国民营企业,提供一些精神营养;为我们的员工,也为天下所有正在成长、成才、成功途中的员工,提供一些精神财富。

从2000年起,经历在了南方希望(新希望)和东方希望三年多的工作,我又回到了陈育新先生的身边,并创办了《希望集团报》华西希望版。创办以来,我们先后开办三个与陈育新先生直接相关的专栏——《陈总谈管理》、《陈总相马记》、《在陈总身边》。本书中的文稿,绝大部分源自这些文章。

陈育新先生的名字中有两个字十分传神,一个“新”(陈育新),一个“美”(刘永美),永远求“新”求“美”是他人生的真实写照,不论做什么事,他都十分投入,希望把事情做“新”做“美”。正如他的二哥、希望集团董事长刘永行先生所说:“他待人和善,做事细心,外柔内刚,在企业经营管理方面,有他自己的一套。”

我们通过《陈总谈管理》等栏目,将他有关企业经营管理方面的观点整理出来,并在此基础上,基本形成了华西希望企业文化的基础和框架。到2006年,经过重新整理编辑,我们在原来非正式出版六个版本、印刷十六次的基础上,通过北京朝华出版社正式出版了《管理的民间艺术》一书。它源于民间,源于实践,源于原创,因而真实、深刻、生动。此书一经出版,即受到企业内外的好评,并一版再版。今年是希望集团和华西希望集团创立三十周年,《管理的民间艺术》出版已经六年了。六年来,企业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陈育新先生的思想观念也有了新的提升。因此,我们想借此契机,重新盘点一下希望集团和华西希望集团的精神财富,并将盘点的成果用本书表现出来。

在本书文稿的记录整理和编辑校对过程中,我的同事朱惠、郑静、陈晓莉、陈韬也做了大量工作,在此表示感谢。